第10章：巧舌如簧退群芳
京都的賞菊宴，向來是貴胄子弟、名門閨秀雲集之所。這日，園中菊花爭奇鬥豔，紅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微風拂過，花枝搖曳，仿佛一片五彩斑斕的海洋。
慕知瑤身著一襲淡粉色羅裙，裙擺繡著精致的菊花圖案，領口和袖口處鑲著素雅的蕾絲邊，頭上斜插著一支白玉簪，簪頭雕琢成一朵小巧的菊花，花蕊處鑲嵌著一顆晶瑩的珍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她款步走入宴廳，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原本喧鬨的宴廳，瞬間安靜了幾分，隨後又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名文語站在一旁，看到慕知瑤的瞬間，不禁微微一怔。眼前的女子，與他初次見到的那個“邋遢”形象判若兩人，容光煥發，身姿婀娜，宛如一朵盛開的菊花，散發著迷人的魅力。他心中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既有對自己當初“遠看一朵花，近看牛屎吧”言論的懊悔，又被此刻慕知瑤的美麗所震撼。然而，他很快回過神來，習慣性地皺了皺眉頭，試圖用不屑的表情來掩飾內心的慌亂。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鵝黃色長裙的貴女，扭動著纖細的腰肢，走到慕知瑤麵前。她名叫柳如煙，是禮部侍郎之女，向來心高氣傲，見不得旁人比她出彩。她上下打量著慕知瑤，嘴角掛著一絲輕蔑的笑容，開口道：“喲，這不是慕家姐姐嗎？聽聞前些日子，有人說姐姐遠看如花，近看卻是……嘻嘻，不知姐姐對此作何感想呀？”說罷，她用手帕掩住嘴，輕輕笑了起來，周圍的人也跟著發出一陣哄笑。
慕知瑤心中冷哼一聲，臉上卻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她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柳妹妹這話可就有意思了。所謂遠觀花之妍麗，近賞花之神韻。那牛糞雖不雅，卻能滋養花木，使其開得更加絢爛。旁人隻看到牛糞的表象，卻不知其內在之功，實在是目光短淺。就如同有些人，隻知以貌取人，卻忽略了人的內涵，這樣的人，又怎能真正欣賞到世間的美好呢？”
柳如煙沒想到慕知瑤如此伶牙俐齒，一時語塞。但她豈會輕易罷休，眼珠一轉，又道：“慕姐姐這話說得倒是巧妙，隻是不知姐姐除了這嘴上功夫，還有何過人之處呢？莫不是隻會拿牛糞來做文章吧？”
慕知瑤輕輕搖了搖頭，目光掃過周圍的人群，緩緩說道：“柳妹妹如此好奇，那妹妹不妨說說，想讓姐姐展示哪方麵的本事呢？是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亦或是其他什麼技藝？妹妹儘管開口便是。”
柳如煙心中暗喜，她自恃琴藝高超，平日裡在京都貴女中也小有名氣。當下，她便指著不遠處的一架古琴，說道：“聽聞慕姐姐多才多藝，那不如就為我們彈奏一曲吧，也讓我們開開眼界。”
慕知瑤微微一笑，移步走到古琴前，輕輕坐下。她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撥弄了幾下，試了試音。隨後，她微微閉上眼睛，開始彈奏起來。
悠揚的琴聲如潺潺流水般傾瀉而出，時而婉轉悠揚，如黃鶯出穀；時而激昂澎湃，如萬馬奔騰。眾人都沉浸在這美妙的琴聲中，仿佛置身於一個如夢如幻的世界。名文語站在一旁，也不禁聽得入了神，心中對慕知瑤的敬佩又多了幾分。
一曲終了，宴廳內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柳如煙心中雖然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認慕知瑤的琴藝高超。她咬了咬牙，又道：“慕姐姐琴藝確實精湛，不過這琴藝乃是閨閣女子必備之技，也不足為奇。聽聞姐姐對詩詞也頗有研究，不知姐姐能否以這菊花為題，即興賦詩一首呢？”
慕知瑤輕輕起身，環顧四周，略作思索，開口吟道：“秋菊傲霜立庭中，淡雅風姿韻不同。不與百花爭豔色，獨留清氣笑西風。”
此詩一出，眾人紛紛讚歎。這首詩不僅將菊花的高潔品質描繪得淋漓儘致，更展現出一種超脫世俗的豁達心境。名文語看著慕知瑤，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他從未想過，這個被他當初視為“牛屎”的女子，竟有如此才華。
柳如煙臉色愈發難看，她實在想不出還能如何刁難慕知瑤。就在這時，她身旁的一個丫鬟突然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柳如煙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她看著慕知瑤，故意提高聲音說道：“慕姐姐詩詞、琴藝皆佳，令人佩服。不過，聽聞姐姐平日裡行事作風有些不拘小節，甚至有些……邋遢。不知姐姐對此又作何解釋呢？”
此言一出，宴廳內頓時安靜下來。眾人都好奇地看著慕知瑤，想知道她將如何回應這個刁鑽的問題。
慕知瑤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柳妹妹有所不知，人生在世，何必拘泥於小節。那些隻注重外表光鮮亮麗，而內心空洞無物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憐之人。姐姐我平日裡不拘小節，是因為我更看重內在的修養和追求。就如同這菊花，它生長在天地之間，自由自在，不受世俗的約束，方能綻放出如此美麗的花朵。若一味地追求外在的完美，而忽略了內心的成長，那與花瓶又有何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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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知瑤的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讓柳如煙無話可說。她臉色漲得通紅，心中又氣又惱，但卻又無可奈何。周圍的人紛紛對慕知瑤投來敬佩的目光，對她的智慧和口才讚歎不已。
名文語看著慕知瑤，心中五味雜陳。他回想起自己當初對慕知瑤的無禮和偏見，不禁感到一陣羞愧。同時，他對慕知瑤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從最初的嫌棄和不屑，到如今的敬佩和心動，這種轉變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秦子墨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他湊到名文語身邊，低聲笑道：“文語兄，你看這慕姑娘，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你當初那番話，可真是說錯了。依我看，你啊，就彆再嘴硬了，趕緊向慕姑娘賠禮道歉吧！”
名文語瞪了秦子墨一眼，低聲道：“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我何時嘴硬了？不過，今日慕知瑤確實讓我有些意外。”
秦子墨嘿嘿一笑，道：“意外？我看你這是心動了吧！你瞧瞧你，剛才看慕姑娘的眼神，都快拔不出來了。”
名文語臉上微微一紅，正欲反駁，卻見慕知瑤朝著他們這邊走來。他心中一慌，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衫，故作鎮定地站在那裡。
慕知瑤走到名文語和秦子墨麵前，微微一笑，道：“名公子，秦公子，今日多謝二位在此觀禮。方才柳姑娘對我百般刁難，若不是有這賞菊宴，恐怕還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呢。”
秦子墨連忙笑道：“慕姑娘客氣了，那柳如煙向來刁鑽，今日能被慕姑娘說得啞口無言，也算是她自討苦吃。倒是慕姑娘，今日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名文語看著慕知瑤，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慕姑娘，方才……方才是我見識淺薄，之前對姑娘多有冒犯，還望姑娘海涵。”
慕知瑤微微一愣，沒想到名文語竟會主動道歉。她看著名文語，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道：“名公子言重了，過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隻是希望名公子日後，莫要再以貌取人便是。”
名文語連忙點頭，道：“姑娘教訓得是，文語記住了。”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眾人紛紛轉頭望去，隻見一群家丁模樣的人，正簇擁著一個華服少年走來。那少年麵容英俊，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傲慢。他身後跟著幾個隨從，手中捧著一些禮盒，看起來像是前來送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