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長老捏著密報的手指關節發白，麵前的水鏡裡，映出各大門派的爭吵——有人主張徹底封鎖萬魂窟，有人堅持要派人進去探查，還有人提議聯合幽冥府，哪怕付出代價也要把五煞的魂魄抓回來挫骨揚灰。
“一群廢物！”他猛地將密報拍在桌上，“不過是五個已死的魔頭，竟讓你們慌成這樣？”
玄水宗太上長老歎了口氣：“執法長老，不是我們慌。是下麵那些人……他們好像把五煞當成了……當成了反抗的旗號。”
“反抗？”執法長老冷笑，“他們也配？一群螻蟻，給他們點顏色就想開染坊？傳令下去，凡聚集在萬魂窟的，格殺勿論！我倒要看看，誰敢用魔頭的名號鬨事！”
命令傳下去的當晚，萬魂窟外圍就響起了廝殺聲。執法隊的修士如同砍瓜切菜般屠殺著那些手無寸鐵的聚集者，鮮血染紅了禁地的邊界。可奇怪的是，殺得越多，聚集的人反而越多，仿佛源源不斷的潮水，從四麵八方湧向萬魂窟。
一個被砍掉一條腿的少年拖著血痕爬向禁地深處，懷裡緊緊抱著一塊刻有鬼麵的木牌，嘴裡喃喃著：“她們會回來的……一定會……”
他身後，執法隊的修士獰笑著追上來，長劍即將落下的瞬間，少年突然抬起頭，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你們聞見了嗎？是血腥味……和三年前隕仙台一樣的血腥味……”
修士的動作頓住了，他好像真的聞到了什麼——不是眼前的血腥，而是一種更冷、更濃的氣息，仿佛來自幽冥深處，帶著無數魂靈的歎息。
與此同時，上界的每個角落，那些藏著“五煞”信物的人都感覺到了異常。老馮枕頭下的碎布燙得驚人，礦洞岩壁上的人影開始發光，獨臂修士腕上的疤痕滲出黑血……
水雲澗的酒肆裡，老板娘突然發現，那些談論“五煞”的客人都安靜了下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窗外。她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隻見天邊不知何時升起了一輪黑色的月亮，月亮邊緣，隱約有五道黑影在盤旋。
“那是……”老板娘的聲音發顫。
老馮從門檻上站起來，渾濁的眼睛裡第一次有了清明的光。他腰間的銅鈴突然響了，清脆的鈴聲壓過了所有喧囂，像一道來自遠方的召喚。
“來了……”他喃喃道，“她們說過，這裡隻是更大的垃圾場……現在，該清場了……”
黑色的月亮越來越低，空氣中的幽冥死氣越來越濃。執法長老站在密室裡，看著水鏡中那五道越來越清晰的黑影，突然想起少年自爆前的那句話——
“她們很快就會回來收垃圾了……”
他猛地看向桌案上的卷宗，最底下那頁寫著一行被忽略的小字：“據查，幽冥五煞隕落前，曾在隕仙台留下一道靈魂印記，與萬魂窟的怨靈產生共鳴……”
共鳴？執法長老的臉色瞬間慘白。他終於明白，那些傳說、那些聚集者、那些異動，都不是偶然。
那是一場早就布好的局，一場以整個上界為棋盤的局。
而她們，從未真正離開。
黑色月亮的中心裂開一道縫隙，縫隙中傳來一聲輕笑，像極了柴靜茹的聲音，又像離嬌魅，或者陰鳳儀、絲情雅、言妙平，分不清是誰，卻清晰地傳遍了上界的每個角落：
“垃圾們，準備好……被清算了嗎？”
萬魂窟深處，那塊噬魂鬼璽的碎片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黑光，整個禁地開始劇烈震動，無數怨魂衝破封印，朝著天空中的黑影跪拜。
執法長老癱坐在椅子上，看著水鏡中那五道俯衝而下的黑影，終於明白——所謂的“傳說”，從來都不是結束。
那是開始。
是她們留給這個腐朽世界的，一聲來自幽冥的歎息。
而這聲歎息，即將掀起比隕仙台之戰更恐怖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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