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她鼓起勇氣抬頭,眼底閃著倔強的光,“書臟了,我賠給您……或者,我請您喝杯咖啡吧?就前麵那個攤位。”
林驍挑了挑眉,似乎覺得有些有趣。“不必了。”
“可是……”琴如知咬著唇,從口袋裡掏出枚硬幣,是她身上僅有的錢,“我隻有這個了。”
夕陽的光穿過巷子,落在她蒼白的臉上,細小的絨毛看得一清二楚。林驍沉默了幾秒,突然笑了:“好啊。”
琴如知在心裡比了個耶,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樣。她跟在林驍身後走向咖啡攤,沒注意到他轉身時,眼底閃過的絲探究。
咖啡攤的老板是個瘸腿的老頭,看見林驍時連忙點頭哈腰。琴如知盯著老頭手背上的疤痕,突然想起原主的記憶裡,這個老頭年輕時似乎在林家當過司機。
“兩杯手衝,謝謝。”林驍報了個咖啡的名字,是種極稀有的豆子。
琴如知攥著那枚硬幣的手心出了汗。她知道這杯咖啡的價格,夠她交半個月房租了。
等待咖啡的間隙,林驍翻看著那本《葉芝詩選》。“喜歡葉芝?”
“嗯。”琴如知低下頭,聲音很輕,“以前爸爸教我讀的。”
林驍抬眸看她,沒說話。
老頭把咖啡遞過來,琴如知搶先去接,手指再次被燙到。她疼得嘶了聲,卻倔強地沒鬆手。林驍皺眉接過她手裡的杯子,放在旁邊的石桌上:“笨手笨腳的。”
“對不起……”
“你叫什麼名字?”
“琴如知。”她抬眼看他,睫毛上還沾著點夕陽的金輝,“彈琴的琴,如願以償的如,知曉的知。”
林驍重複了遍她的名字,像是在品味這三個字的含義。他從錢包裡抽出張名片遞給她:“下次想賠我書,打這個電話。”
琴如知接過名片,指尖觸到他微涼的指腹,心跳漏了一拍。名片是純黑的,隻有名字和一串號碼,沒有頭銜,沒有公司名。
“謝謝林先生。”她把名片小心翼翼地放進詩集裡夾好,像珍藏什麼寶貝。
林驍喝完咖啡起身要走,琴如知突然叫住他:“林先生!”她從口袋裡掏出顆用糖紙包著的薄荷糖,遞過去,“這個……賠給您。”
是顆最廉價的水果糖,糖紙都皺巴巴的。
林驍看著她遞過來的手,指尖還有剛才被割破的傷口,血已經凝固成暗紅的點。他沉默了幾秒,接過來放進兜裡:“再見,琴如知。”
賓利車消失在巷口,琴如知臉上的怯生生瞬間褪去。她拿起那杯沒動過的咖啡,仰頭喝了一大口,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
老頭收拾攤位時,她突然開口:“王叔,您膝蓋上的傷,是二十年前那場車禍留下的吧?”
老頭的動作頓住了,猛地抬頭看她,眼神裡滿是震驚。
琴如知笑了笑,把那枚硬幣放在桌上,轉身走進巷子深處。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她摸了摸口袋裡的名片,嘴角勾起抹誌在必得的笑。
“擺爛結束。”她對著空氣說,“遊戲開始了。”
回到頂樓隔間時,催債公司的人已經離開了,門上用紅漆噴了個大大的“欠”字。琴如知毫不在意地擦掉臉上的灰塵,從床底拖出個舊行李箱。
箱子裡藏著原主最後的秘密——幾張被撕碎又粘好的照片,其中張上,年輕的林夫人抱著個嬰兒,站在她父親身邊,笑得格外親密。
琴如知盯著照片裡林夫人手腕上的玉鐲,那玉鐲的款式,和原主母親帶走的那隻一模一樣。
手機突然震動,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隻有三個字:
“明天見。”
琴如知看著屏幕,慢慢笑了起來。窗外的林氏大廈亮起了燈,像頭蟄伏在城市深處的巨獸,正緩緩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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