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的臉色第一次有了波動，手裡的針管微微晃動了一下。
“你以為林家為什麼要找容器？”琴如知步步緊逼，將書架上的書一本本掃到地上，“根本不是為了林知安，是為了控製他！控製這個隨時可能崩潰的意識體！”她看向林驍，眼底的絕望混著一絲憐憫，“你幫著他們對付我，不過是想活下去，可你有沒有想過，等我被融合，下一個就是你！”
林驍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痛苦地嘶吼著。他的皮膚下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湧動，襯衫的領口處隱隱透出紅光，與琴如知手腕上的胎記遙相呼應。
“閉嘴！”林夫人厲聲嗬斥，舉著針管就朝琴如知撲來。
琴如知側身躲過，抓起桌上的鎮紙狠狠砸過去。鎮紙擦過林夫人的肩膀，砸在古董擺鐘上，玻璃罩瞬間碎裂，齒輪散落一地，指針停在了九點十七分——與二十年前實驗室爆炸的時間分毫不差。
混亂中，琴如知瞥見暗門沒關嚴，露出裡麵一閃而過的白色——是實驗室的牆壁！原來書房的暗門直通實驗室！
她轉身就往暗門衝，保鏢們立刻圍了上來。琴如知抓起書架上的青銅擺件，朝著最近的保鏢砸過去，趁他躲閃的空檔鑽進暗門。身後傳來林夫人的怒吼和林驍痛苦的嘶吼，她不敢回頭，隻能順著冰冷的走廊往前跑。
走廊兩側的牆壁上掛著無數個玻璃罐，裡麵漂浮著淡藍色的光團，每個光團裡都隱約能看到人臉的輪廓——是其他失敗的實驗體？還是被困在時間縫隙裡的意識？
琴如知不敢細想，腳下的速度更快了。走廊儘頭的光芒越來越亮，她能聽到時空裝置啟動時熟悉的嗡鳴，還有……黑風衣男人的聲音，正對著麥克風說著什麼。
“……容器情緒波動過大，意識融合失敗率上升至47……”
“……啟動備用方案，準備強製剝離……”
“……‘抄家’程序啟動，清除所有異常數據……”
抄家？琴如知的腳步猛地頓住。
這個詞像道驚雷在她腦海裡炸開，那些被忽略的細節瞬間串聯起來——林夫人說的“清除”，林驍口袋裡的錄音筆，阿澈消失的校服，還有玻璃罐裡漂浮的光團……所謂的“抄家”，根本不是剝奪財產那麼簡單。
是抹殺。
徹底抹殺所有與實驗相關的存在，包括她這個“異常體”，包括林驍這個不穩定的意識體，甚至包括真正的林知安。
走廊儘頭的門突然打開，黑風衣男人站在那裡，帽簷下的臉在裝置的光芒中若隱若現，左手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閃著紅光。他看著琴如知，嘴角勾起抹詭異的笑，和林驍、和林夫人如出一轍。
“歡迎來到你的終點。”他側身讓開，露出身後巨大的時空裝置——裝置中央的光球裡，漂浮著半塊玉佩，正是刻著“安”字的那一半。
而光球的邊緣，隱約能看到個透明的身影，穿著灰色的校服，額角帶著熟悉的傷疤。
是阿澈。
琴如知的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幾乎要停止跳動。她看著那個透明的身影，看著黑風衣男人手裡的針管，看著走廊儘頭追來的保鏢，突然明白了林夫人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林家不是你的階梯，是你的墳墓。遊戲結束，該‘抄家’了。”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沒逃出過這座墳墓。
裝置的嗡鳴聲越來越響，光球裡的玉佩開始旋轉，發出刺眼的白光。琴如知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一點點抽離，手腕上的胎記燙得像團火。她最後看到的，是黑風衣男人按下了某個按鈕，裝置的光芒瞬間吞噬了整個實驗室。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喊，帶著少年獨有的清澈，穿透了所有的嗡鳴和嘶吼。
“姐姐！”
那是阿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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