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哪個龜孫子在老子地盤上動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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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遠老道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手裡還拎著個空了的酒葫蘆,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上沾著不知哪裡蹭來的泥灰。但他那雙總是半眯著的眼睛,此刻卻亮得驚人,掃過滿地毒蟲和那散發著穢氣的洞口,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好濃的陰煞之氣!”老道咂了咂嘴,從懷裡摸出一個用黃紙包著的小包,打開來,裡麵是些顏色暗沉的粉末,散發著辛辣的草藥味,“林小子,借點火!”
林不儘從櫃台下摸出打火機扔過去。張清遠接住,“嗤”的一聲點燃了紙包,粉末瞬間燃起幽藍色的火苗,卻沒有黑煙,反而散發出一股清冽的香氣。
“去!”老道猛地將燃燒的紙包往洞口方向一揚,藍色火苗像活過來一樣,化作一道火線撲向那片穢氣。隻聽得“滋啦”一聲輕響,仿佛滾燙的烙鐵遇上了冰水,那股灰黑色的穢氣劇烈地翻騰起來,像是在痛苦地扭曲。
隨著火苗蔓延,那些原本瘋狂爬動的毒蟲開始變得遲鈍,動作越來越慢,最後紛紛蜷縮起來,化作一灘灘黑色的粘液,很快就被地麵吸收,隻留下淡淡的痕跡。
“暫時壓下去了。”張清遠喘著氣,額頭上滲出細汗,顯然剛才那一下耗費了不少力氣,“但這東西是從地脈裡出來的,根沒斷,遲早還會冒頭。趙天霸這蠢貨,是把地府的大門給捅了個窟窿!”
王微亦這才緩過神來,趕緊拿出手機對著洞口和倒塌的牆拍照:“我要報警!還要把這些證據發給媒體,讓趙天霸身敗名裂!”
“報警可以,但彆抱太大希望。”林不儘的聲音帶著點疲憊,“趙天霸既然敢這麼乾,肯定打點好了。至於媒體…他有的是辦法壓下去。”
果然,沒過多久,幾輛警車鳴著笛趕來,但下來的警察隻是例行公事地看了看現場,登記了一下信息,對躺在地上哼哼的壯漢也隻是口頭警告了幾句,絲毫沒有要深究強拆和毒蟲的意思。
“看到了吧。”林不儘歎了口氣,“這就是現實。”
王微亦氣得攥緊了拳頭,卻無可奈何。
警察走後,阿七已經不見了蹤影,仿佛剛才那個利落出手的人隻是一場幻覺。張清遠蹲在洞口邊,用樹枝扒拉著那些青黑色的夯土,嘴裡念念有詞。
林不儘轉身回了茶坊,王微亦也趕緊跟了進去。剛進門,她就愣住了。
在櫃台旁邊的陰影裡,那個半透明的少女虛影正怯生生地探出頭,看著林不儘。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裡的驚慌已經淡了些。當她的目光掃過王微亦時,像是受驚的小鹿一樣,又往後縮了縮。
“小…小滿?”王微亦的聲音有些發顫,她終於確定,自己之前偶爾瞥見的影子不是幻覺。
林不儘點了點頭,走到少女身邊,伸出手,輕輕落在她的頭頂——他的手穿過了那虛幻的身影,卻像是能傳遞某種力量,少女的虛影似乎凝實了一點點。
“彆怕,沒事了。”林不儘的聲音放得很柔,“外麵的壞人被打跑了,道長也把臟東西趕走了。”
小滿眨了眨眼,看向林不儘的眼神裡充滿了依賴。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隻有幾不可聞的氣音。
王微亦站在原地,心臟“砰砰”直跳。她是民俗學研究生,研究了那麼多關於“靈”的傳說,卻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真切地看到一個“茶靈”。她看著小滿那雙清澈又帶著點懵懂的眼睛,突然覺得,之前所有的恐懼和憤怒,似乎都被眼前這一幕奇景撫平了。
“她…她一直都在?”王微亦輕聲問。
“嗯,從爺爺那輩起,她就陪著茶坊了。”林不儘轉過身,看著王微亦,“以前隻有我能看到她,今天大概是外麵動靜太大,她的力量波動太明顯,才被你看到了。”他頓了頓,補充道,“彆嚇到她,她很怕生。”
王微亦用力點頭,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兩步,對著小滿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你好呀,小滿。我叫王微亦,是這裡的常客。”
小滿猶豫了一下,慢慢抬起手,對著王微亦,輕輕晃了晃。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張清遠的喊聲:“林小子!快來看看!這夯土裡有東西!”
林不儘和王微亦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他們再次走出茶坊,來到那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洞口邊。
張清遠手裡捏著一塊巴掌大的東西,借著茶坊的燈光,能看到那是一塊鏽跡斑斑的銅牌,上麵刻著一個扭曲的符號,像是一隻展開翅膀的蝙蝠,卻長著三隻眼睛,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這是什麼?”王微亦湊近看了看,覺得那符號有點眼熟,似乎在孟婆婆的剪紙紋樣裡見過類似的。
張清遠的臉色很不好看,指尖撚著銅牌,像是捏著一塊滾燙的烙鐵:“這是‘鎮煞牌’,但這紋樣…是邪物。有人故意把這東西埋在地基下,不是鎮煞,是養煞!”
林不儘的目光落在那塊銅牌上,隻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他能感覺到,銅牌上殘留著的氣息,與趙天霸的氣運有幾分相似,卻又更加陰冷、更加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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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煞?”王微亦不解,“誰會這麼做?”
張清遠搖了搖頭,將銅牌用黃紙包起來,小心地放進懷裡:“不好說。可能是以前的人,也可能…是衝著茶坊來的。”他看了一眼茶坊的方向,眼神複雜,“這老街,比我們想的要複雜得多。趙天霸這一鬨,怕是把沉睡的東西都給吵醒了。”
夜更深了,風從巷口吹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嗚咽。眾生茶坊的燈籠依舊亮著,但那昏黃的光暈,在今晚似乎顯得格外單薄,仿佛隨時會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林不儘握緊了手中的紫砂壺,目光投向那片漆黑的夜空。他知道,今晚的強拆和毒蟲,隻是一個開始。真正的風雨,才剛剛拉開序幕。而茶靈小滿的顯現,是福是禍,誰也說不準。
王微亦看著林不儘的側臉,突然覺得,自己卷入的,可能不僅僅是一個民俗研究課題那麼簡單。這個看似平凡的茶館,這條看似寧靜的老街,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她,已經一腳踩進了這秘密的漩渦中心。
她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裡的筆記本。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都想弄明白——為了那些剪紙裡的警示,為了陳國忠兒子的失蹤,為了眼前這個看似慵懶卻始終堅守的茶館老板,也為了那個怯生生躲在角落、與茶坊共生的靈體。
張清遠將銅牌收好,又從酒葫蘆裡倒出幾滴剩下的酒,灑在洞口周圍,口中念念有詞。酒液滲入青黑夯土,竟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像是在中和什麼。“暫時用酒氣鎮住,明天得找些桃木枝和朱砂來,做個簡易的封鎮符。”他拍了拍手上的灰,“這窟窿不能留著,得趕緊填上,不然夜裡還得出事。”
林不儘點頭:“我明早聯係老街的泥瓦匠,用新土混合糯米漿填實,再壓上塊青石板。”糯米驅邪的說法雖帶民俗色彩,但祖輩傳下的法子,總歸有幾分道理。
王微亦忽然想起什麼,翻開筆記本:“孟婆婆剪的夜梟剪紙,翅膀下就藏著類似的符號!她說這是‘引煞’的標記,以前誰家要是遭了不乾淨的事,才會偷偷貼這種紋樣,說是‘以煞引煞,破財消災’,但大多是自欺欺人。”
“老婆子倒是懂行。”張清遠挑眉,“這就對了,有人早就布了局,趙天霸不過是被推出來的棋子,正好撞破了這養煞的地基。”他看向林不儘,“你那麵鏡子,今晚沒動靜?”
林不儘看向茶坊深處,因果鏡所在的角落此刻靜悄悄的,仿佛與外麵的騷動隔絕。“沒反應,或許這煞氣還不夠格驚動它。”
這時,蜷縮在地上的黃毛壯漢緩過勁,掙紮著爬起來想溜,被王微亦喝住:“站住!你們趙總在哪?這地基下的東西是不是他弄的?”
壯漢眼神閃爍,嘴硬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麼!趙總隻是讓我們拆房子……”話音未落,突然尖叫一聲,指著自己的手腕——那裡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烏黑的印記,形狀竟與銅牌上的三眼蝙蝠如出一轍,正隱隱發燙。
“這是……煞印?”張清遠臉色驟變,“沾了煞氣還想跑?等著爛手吧!”
壯漢嚇得魂飛魄散,“撲通”跪倒在地:“道長饒命!我說!是趙總找的風水先生讓我們這麼乾的,說拆了這宅子,茶坊的氣運就破了……”
林不儘與王微亦對視一眼,果然沒那麼簡單。夜風卷著寒意掠過茶坊的燈籠,光暈劇烈搖晃,仿佛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已在不遠處悄然醞釀。而茶坊深處,小滿的虛影望著門外的亂象,小小的眉頭緊緊蹙起,那雙清澈的眸子裡,第一次染上了與年齡不符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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