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好差,要不要休息一下?”
白薇薇想說沒事,但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她能感覺到,依附在麥克風上的那個“東西”,正在瘋狂地掙紮、嘶吼。周圍那些溫暖的氣息,對它來說仿佛是致命的毒藥,正在一點點侵蝕它的存在。
“啪!”
一聲輕響,白薇薇手中的麥克風突然掉落在地。銀色的外殼摔裂開來,露出裡麵一團漆黑的、蠕動著的東西,像是凝聚了無數怨念的黑霧。
“那是什麼?!”有人驚呼出聲。
黑霧在地上翻滾了幾下,發出刺耳的尖嘯,試圖衝向周圍的人,汲取新的負麵情緒。但它剛一靠近,就被茶坊裡那股溫潤的能量彈了回去,像被燒紅的烙鐵燙到一樣,發出滋滋的聲響,體積也在迅速縮小。
白薇薇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看著地上那團黑霧,臉上露出了極度恐懼的表情。一直以來被她視為力量源泉的東西,此刻在她眼中變得如此猙獰可怖。那些被她操縱過的情緒,那些被她放大過的痛苦,此刻仿佛都化作了冰冷的觸手,纏繞住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窒息。
“是……是它……”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是它一直在……控製我……”
就在這時,茶坊的門無風自動地開了。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清冷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團不斷縮小的黑霧上。是謝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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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是那副疏離淡漠的樣子,仿佛世間萬物都與他無關。但當他的目光觸及那團黑霧時,眼神微微一動。
他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在空中虛虛一點。一支古樸的、散發著淡淡白光的判官筆虛影出現在他手中。
“執念穢物,當收。”
冰冷的聲音落下,謝必安手中的判官筆輕輕向前一劃。
一道柔和卻不容抗拒的白光從筆尖射出,瞬間籠罩住那團黑霧。黑霧發出最後一聲淒厲的尖嘯,然後便如同冰雪消融般,被白光徹底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
做完這一切,謝必安看都沒看在場的眾人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王微亦忍不住喊住他,“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幫我們?”
謝必安的腳步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隻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隨著風消散在茶坊裡:
“職責所在。”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巷口的陰影裡,仿佛從未出現過。
茶坊裡一片寂靜,隻有直播設備還在忠實地記錄著這一切。白薇薇的粉絲們徹底炸開了鍋,彈幕已經刷到看不清畫麵:
“剛才那個是誰?”
“那團黑霧是什麼東西?!”
“我是不是看錯了?這是在拍電影嗎?”
白薇薇看著空蕩蕩的地麵,突然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那哭聲裡,有恐懼,有悔恨,還有一種解脫後的茫然。一直以來被惑心魔影響而產生的自負、貪婪和惡意,此刻都煙消雲散,隻留下一個在名利場中迷失太久的靈魂。
林不儘默默地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她麵前。
“都過去了。”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王微亦關掉了直播設備,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裡五味雜陳。她看向林不儘,發現他正望著門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說的職責,是什麼意思?”王微亦輕聲問。
林不儘收回目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誰知道呢。這世上的事,本來就不是都能說清楚的。”
陽光依舊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地上,溫暖而明亮。茶坊裡的人們慢慢回過神來,開始小聲地議論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張清遠收起了二胡,端起茶杯一飲而儘,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孟婆婆繼續剪著她的紙,剪出的小兔子栩栩如生。
惑心魔被收走了,白薇薇也被隨後趕來的助理送走,據說醒來後對之前的事情記憶模糊,隻留下深深的疲憊和後怕,很快便注銷了所有社交賬號,消失在公眾視野裡。
眾生茶坊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隻是那份平靜裡,似乎多了一些什麼。
林不儘看著來來往往的茶客,看著他們臉上或喜或憂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麼。所謂的紅塵,不就是由這些平凡的喜怒哀樂組成的嗎?所謂的歲月,不就是在這些悲歡離合中慢慢流淌的嗎?
他拿起紫砂壺,給身邊的王微亦續上茶水,嘴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意。
“喝茶吧,”他說,“茶要涼了。”
王微亦點點頭,端起茶杯,溫熱的茶水滑入喉嚨,帶著一股淡淡的回甘。她看著林不儘的側臉,看著茶坊裡溫暖的燈光,心裡忽然變得無比踏實。
她知道,這隻是開始。那些隱藏在都市陰影裡的秘密,那些圍繞著眾生茶坊的謎團,還遠遠沒有解開。但她不再害怕,因為她知道,隻要這裡還有茶香,還有這些平凡的人們,還有身邊這個人,就總有對抗一切陰霾的力量。
窗外,夕陽西下,給老街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遠處傳來孩子們的嬉笑聲,還有小販的叫賣聲,充滿了人間的煙火氣。
這平凡的歲月,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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