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線!”有人低呼。
艾言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催馬向前。翻過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曠野之上,密密麻麻的叛軍如同潮水般湧向一處狹長的山穀,那裡正是年永臨設下的口袋陣。山穀兩側的山坡上,年家軍的旗幟在火光中獵獵作響,箭矢如雨點般落下,卻依舊擋不住叛軍前仆後繼的衝鋒。山穀入口處,一道身影格外醒目,身披亮銀甲,手持長槍,正是年永臨。他如同一尊不知疲倦的戰神,槍出如龍,每一次揮舞都能帶起一片血花,卻也漸漸被敵軍包圍,身影在亂軍之中忽隱忽現。
“將軍!”騎兵們紅了眼,就要衝上去。
“等等!”艾言知喝止他們,目光快速掃視著戰場,“硬衝隻會白白送死。孤獨掌門,煩請您率弟子從左側山腰突襲,打亂敵軍陣型!”
孤獨在峰微微頷首,身形一晃,已帶著弟子們如一道白色閃電般掠向左側山坡。
“葉護衛,你帶一半人護送糧草從右側小路繞到陣後,交給接應的將士!”
“屬下遵命!”
“茹夢,跟我來!”艾言知拔出腰間的短劍,那是白槿言留給她的遺物,“我們去中軍!”
茹夢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用力點頭,緊隨其後。
兩人催馬衝向戰場邊緣,借著夜色和混亂的掩護,不斷避開廝殺的人群。艾言知的心跳得飛快,目光死死鎖定著山穀入口處那道銀甲身影。她看到他肩頭中了一箭,動作卻絲毫未減;看到他身邊的親兵一個個倒下,卻依舊寸步不讓。
就在這時,一名叛軍將領瞅準空隙,揮舞著大刀從側麵砍向年永臨。年永臨剛一槍挑飛身前的敵人,已是強弩之末,根本來不及回身。
“小心!”艾言知失聲驚呼,幾乎是憑著本能,從馬背上縱身躍起,將手中的短劍擲了出去。
短劍帶著破空之聲,精準地刺入那名將領的後心。將領慘叫一聲,大刀脫手而飛。
年永臨猛地回頭,恰好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從半空中落下,落入亂軍之中。
“言知?!”他失聲喊道,聲音裡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
艾言知落地時踉蹌了一下,立刻被幾名叛軍圍了上來。她拔出藏在靴筒裡的匕首,勉強格擋著,卻已是險象環生。
“保護姑娘!”茹夢殺到,短劍翻飛,將圍攻的叛軍逼退,自己手臂卻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
年永臨目眥欲裂,不知從哪裡爆發出一股力量,長槍橫掃,逼退身前的敵人,朝著艾言知的方向奮力衝殺過來。銀槍舞動,如狂風掃落葉,硬生生在亂軍之中殺開一條血路。
“年永臨!”艾言知看著他越來越近,眼眶瞬間濕潤。
他身上的鎧甲已被鮮血浸透,臉上濺滿了泥汙,唯有那雙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亮得驚人。那裡麵有震驚,有憤怒,有擔憂,更多的卻是一種失而複得的狂喜與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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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衝到了她麵前,一槍挑飛最後一名靠近的叛軍,隨即扔掉長槍,一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你怎麼來了?!”他的聲音嘶啞,帶著後怕的顫抖,手臂勒得那樣緊,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艾言知靠在他沾滿血腥氣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湧而出:“我來陪你。”
三個字,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卻像一道暖流,瞬間衝散了年永臨所有的疲憊與絕望。他低頭,看著懷中人淚流滿麵的臉,心中五味雜陳,千言萬語湧到嘴邊,最終隻化作一句低沉的歎息:“傻丫頭……”
遠處,孤獨在峰率領的七絕門弟子已如神兵天降,從左側山腰殺下,叛軍陣型大亂;葉安明護送的糧草也順利抵達陣後,極大地鼓舞了軍心。
年永臨鬆開艾言知,伸手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好,我們一起。”
他撿起地上的長槍,重新握緊,目光掃過身邊的艾言知、茹夢,以及那些依舊在浴血奮戰的將士,朗聲道:“將士們!援軍已到!隨我殺出去,奪回京城,護我河山!”
“殺!殺!殺!”
震天的呐喊聲響徹曠野,蓋過了廝殺聲,蓋過了風聲,在烽火狼煙中久久回蕩。
艾言知握緊了手中的匕首,與年永臨並肩而立。火光映照著他們的臉龐,眼神交彙的瞬間,無需更多言語,彼此的心意已了然於胸。前路或許依舊凶險,命運或許依舊難測,但此刻,他們的心緊緊貼在一起,共同麵對著這場決定家國命運的生死之戰。
這烽火連城的夜,因這份同心相守,而有了刺破黑暗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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