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陣!不要讓他們靠近小姐的房間!”樓解一邊與兩名黑衣人首領纏鬥,一邊冷靜地發號施令。護衛們立刻變換陣型,結成一個小型的防禦圓陣,將離悅月所在的屋舍門口護住。
一名黑衣人見久攻不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喉嚨裡發出一種意義不明的、沙啞如同砂紙摩擦的低吼。他猛地拋開手中彎刀,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古怪的手印,周身黑氣驟然暴漲!
“小心!他們要施展邪術!”樓解瞳孔一縮,厲聲警告。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那結印的黑衣人身體如同充氣般鼓脹起來,皮膚下仿佛有無數黑色小蟲在蠕動,下一刻——
“嘭!”
一聲沉悶的爆響,那名黑衣人竟猛地炸裂開來!沒有血肉橫飛,取而代之的是濃稠如墨、翻滾不息的黑煙!那黑煙帶著刺骨的陰寒與強烈的腐蝕性,如同有生命般向著周圍的護衛撲去!
“屏息!後退!”樓解大喝,揮劍斬出一道淩厲的劍氣,試圖驅散黑煙。劍氣沒入黑煙,如同泥牛入海,隻讓其翻滾稍緩,卻未能徹底擊散。
離得稍近的兩名護衛被黑煙觸及,頓時發出淒厲的慘叫,他們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潰爛,倒地抽搐不止,眼看是不活了。
這自爆化煙的手段太過駭人,剩餘的護衛們不由得心生寒意,陣型出現了瞬間的鬆動。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道冰冷徹骨、蘊含著滔天怒意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風,席卷了整個院落:
“好大的狗膽!”
聲音未落,一道玄色身影已如流星般掠過院牆,穩穩落在院落中央。來人身姿挺拔如鬆,麵容俊美無儔卻覆蓋著一層寒霜,正是明澤餘!他顯然來得匆忙,墨發僅用一根玉簪隨意挽起,外袍甚至未曾係好,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迸射出的銳利光芒,卻比這滿院的刀光更令人膽寒。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越過所有紛亂,精準地鎖定了蜷縮在牆角、抱著受傷侍女、臉色蒼白的離悅月。見她雖驚魂未定,但似乎並無大礙,眼底的冰寒才微不可查地融化了一瞬,隨即被更洶湧的殺意取代。
明澤餘甚至沒有多看那些黑衣人一眼,他的身影驟然模糊,下一瞬已出現在一名正欲撲向離悅月房間窗口的黑衣人身後。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動作的,隻聽到“哢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那名黑衣人的頭顱已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一聲不吭地軟倒在地。
他出手如電,身形飄忽如鬼魅,每一次閃現,必有一名黑衣人殞命。他的武功路數與樓解的剛猛沉穩截然不同,更顯詭譎狠辣,效率極高,往往一招斃敵,直擊要害。
有了明澤餘的加入,戰局瞬間呈現一邊倒的態勢。殘餘的黑衣人見勢不妙,互相對視一眼,眼中同時閃過決絕之色,紛紛效仿先前那名同伴,結印欲要自爆!
“想走?”明澤餘冷哼一聲,袖袍一拂,數道細微的銀光激射而出,精準地沒入那些欲要自爆的黑衣人體內。銀光入體,他們周身鼓脹的黑氣如同被針刺破的氣球,迅速消散,自爆的過程被強行打斷,一個個委頓在地,失去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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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名黑衣人見同伴儘數伏誅,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不管不顧地撲向明澤餘,身體急劇膨脹。
明澤餘眼神漠然,並指如劍,隔空一點。
“噗!”
那名黑衣人的眉心瞬間出現一個血洞,膨脹的身體如同被定格,然後直挺挺地向後倒去,自爆未能成功。
戰鬥,在明澤餘到來後,以碾壓般的速度結束了。
院落中一片狼藉,殘肢斷臂與黑衣人的屍體混雜,血腥氣與那詭異的黑氣腐敗味混合在一起,令人聞之欲嘔。離府的護衛們傷亡慘重,幸存者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與悲傷,開始默默收拾同伴的遺體,處理傷口。
樓解快步走到明澤餘身邊,單膝跪地,沉聲道:“屬下護衛來遲,請主子責罰!”
明澤餘沒有看他,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離悅月身上,聲音聽不出喜怒:“查。這些人的來曆,武功路數,尤其是那黑煙的底細。”
“是!”樓解應聲,立刻起身,指揮手下開始仔細搜查黑衣人的屍體,尋找任何可能的線索。
明澤餘這才邁步,走向那破損的房門。他的步伐沉穩,踏過血泊與碎木,玄色衣袍在夜風中微微拂動,宛如暗夜帝王巡視自己的領地。
他走進屋內,無視滿地的狼藉,徑直來到離悅月麵前。
離悅月依舊坐在地上,緊緊抱著因失血和驚嚇而微微發抖的槿兒。她抬起頭,看向站在麵前的明澤餘。月光透過破損的窗欞,在他身後勾勒出冷硬的輪廓,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此刻正清晰地倒映著她蒼白而狼狽的身影。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劫後餘生的恐懼、對槿兒傷勢的擔憂、對那莫名力量的困惑、還有眼前這個男人帶來的複雜難言的情緒……種種情感交織在一起,讓她一時失語。
明澤餘蹲下身,目光先是在她身上仔細掃過,確認沒有明顯的傷口,然後落在了她懷中槿兒的傷處,又瞥見不遠處那第一個攻擊離悅月、此刻已被樓解補刀斃命的黑衣人屍體。
他伸出手,不是朝向離悅月,而是輕輕搭在槿兒的手腕上,探了探脈搏。“皮肉傷,未傷筋骨,驚嚇過度。”他言簡意賅地判斷,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卻奇異地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隨即,他的目光重新回到離悅月臉上,深深地望入她的眼底,仿佛要透過這雙驚魂未定的眸子,看清她靈魂深處隱藏的秘密,以及……剛才那瞬間,他雖在院外,卻隱約感受到的那一絲微弱卻迥異於此界力量的波動。
他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掌在離悅月麵前攤開,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卻又隱含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連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緩和:
“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
他的手掌寬厚,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薄繭,穩定地懸停在半空,仿佛隔絕了身後所有的血腥與混亂,成為了這片狼藉中唯一可堪依托的存在。
離悅月看著那隻手,又看了看懷中因明澤餘的話而稍稍安定下來的槿兒,最後,目光越過明澤餘的肩膀,望向院落中那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人不安的縷縷黑煙。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所有的紛亂思緒,將自己沾著灰塵和槿兒血跡的、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放在了明澤餘的掌心。
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瞬間包裹住她的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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