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全場目光如利劍般齊刷刷射向論道台的入口。
隻見顧長青一身素淨的外門青衫,神色淡然,身側是手持長劍、清冷如雪的林清漪,以及一襲紅裙、靈動嬌俏的紅月。
三人步伐沉穩,與周遭內門弟子的華服錦袍、神采飛揚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是闖入盛宴的三個異類。
趙無極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論道台:“外門之人,也配登台?”
這句輕蔑的質問如同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千層浪。
台下無數外門弟子臉色漲紅,拳頭緊握,卻敢怒不敢言。
內門弟子則大多露出看好戲的神情,他們早已習慣了這種根深蒂固的階級之分。
“持令者皆可言。”一道蒼老而平穩的聲音響起,壓下了所有嘈雜。
說話的是居於評委席中央的鐘長老,他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趙無極眉頭一皺,終究沒敢反駁這位執法堂的長老,隻得冷哼一聲,眼神中的寒意卻愈發濃烈,死死鎖定在顧長青身上。
辯論正式開始,主審長老高聲宣布辯題:“【破階之難,症結在丹?在器?在心?】”
一時間,台上台下議論紛紛。
數位內門弟子率先登台,引經據典,言辭鑿鑿。
“修行之道,首重道心!丹器不過外物,心性不堅,縱有仙丹神器亦是枉然!”一位弟子慷慨陳詞,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心性為本”,這幾乎是宗門上下公認的真理。
顧長青三人靜靜地坐在角落,仿佛置身事外。
林清漪閉目養神,劍意內斂;紅月則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對那些高談闊論毫無興趣。
輪到外門代表發言時,場麵一度陷入尷尬的沉寂。
在趙無極那如有實質的威壓下,無人敢輕易上台自取其辱。
就在這時,顧長青緩緩起身。
他一動,全場的視線再次聚焦。
趙無極的目光更是化作實質的冰錐,似乎要將他洞穿。
“學生以為——”顧長青的聲音清朗而沉穩,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送入眾人耳中,“症結在‘信息’。”
“信息?”
全場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巨大的嘩然。
“滑天下之大稽!區區信息,也能與丹、器、心三者並論?”
“這外門弟子是瘋了吧?嘩眾取寵!”
趙無極更是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鄙夷:“荒謬!我倒想聽聽,信息如何能助人破階?難道看幾本書,就能憑空生出修為不成?”
麵對漫天質疑,顧長青麵不改色。
他從容地取出一枚玉簡,輕輕置於台前的靈鏡之上。
光芒一閃,一道巨大的光幕投射在半空,三組觸目驚心的數據清晰地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第一組數據:近五年,宗門內門弟子晉升者,八成七都長期服用過‘培元丹’。而其中,六成三的‘培元丹’,其主藥材皆來自百草堂處理的邊角料煉製而成,藥效不足標準品七成。”
“第二組數據:同期,外門弟子中被淘汰者,九成一從未接觸過任何係統的丹方,甚至不知‘培元丹’為何物。”
光幕切換,顯現出另一份賬冊副本。
“此乃我名下‘顧氏丹坊’的賬冊。自開設以來,三成盈利用於宗門周邊孤寡老弱的藥資,另外七成,則全部投入‘散修供丹計劃’,以成本價向無門無派的散修提供基礎丹藥。”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目光如炬,直視評委席上的趙無極:“敢問趙師兄,若人人皆知何為良藥,何為劣丹;若外門弟子也能像內門一樣,擁有獲取丹方、辨識藥材的渠道;若資源能夠如活水般流通——這破階的差距,還會如此懸殊嗎?”
“不是他們不想修,是沒人告訴他們該怎麼修!”
最後這句話,如重錘般狠狠砸在每一個外門弟子的心上。
壓抑已久的委屈與不甘瞬間爆發,台下無數外門弟子眼中泛起了淚光,就連幾位持中立態度的長老,也忍不住頻頻點頭,麵露深思。
趙無極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顧長青這番話,無異於當眾撕下了內門弟子光鮮亮麗的外皮,將那血淋淋的資源壟斷現實暴露在陽光之下!
這不僅僅是打他的臉,更是在動搖整個內門階層的根基!
“巧言令色!”趙無極怒極反笑,猛地一拍扶手站了起來,聲如洪鐘,“說一千道一萬,終究是紙上談兵!你既懂丹道,敢不敢在此地,當著眾位長老之麵,與我比試一番?!”
他大袖一揮,立刻有執事弟子抬上一尊通體赤紅的丹爐,爐下靈火熊熊。
“此乃一爐‘凝脈丹’的藥材,你若能當場將其成丹率提升一成,我趙無極,便承認你有資格在這裡談論‘破階’二字!”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凝脈丹”乃是突破凝脈境的關鍵丹藥,煉製極難,尋常煉丹師能有五成成丹率已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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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極身為丹道天才,也不過七成把握。
提升一成,無異於天方夜譚!
這是要用絕對的實力,將顧長青的理論徹底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