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兒也不客氣,順手接過,道:“縣裡的領導,大都住在這大院後麵的胡同裡,你從政府大院西牆邊兒過去,拐個彎就是,到那裡隨便一打聽,就能知道孔縣長家。”柳誌遠連聲稱謝,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又說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真是一點兒不錯。”隻覺心情舒暢,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當下更不遲緩,順著政府大院西牆外胡同,向裡走去。約莫二百米後,向右一轉,便到了政府大院後頭。隻見又是一條胡同,胡同北側,一排一排的儘是獨家小院,院內蓋著二層小樓,一棟一棟,樣式格局一模一樣。
他走了幾步,便覺麻煩。一個個院子都是鐵門緊閉,誰知哪個是孔縣長家?總不能一戶戶叩門去問,無奈之下,隻得在附近轉來轉去,問詢了兩三個人,卻都不告訴他哪個是孔縣長家,料想這裡住的多是領導,對他這外人懷著戒心。又問了幾個,都是這樣。柳誌遠急躁起來,但也無法可施,又轉一陣,天色向晚,眼見紅日西移,隻得懨懨而歸。他也沒有去處,隻得去工廠找周天佑。
周天佑一見到他,便叫起來,道:“我的誌遠哥,你可回來了。”柳誌遠皺眉道:“咋了?”周天佑道:“沒咋,請你喝酒。”柳誌遠不解道:“這有啥急的?”周天佑笑道:“主要是袁芳也去,她馬上就要出來了。”
柳誌遠嘿嘿笑道:“她去咋了?跟我什麼關係?”周天佑道:“你小子腦筋被驢踢了,你不回來,讓袁芳等你嗎?”柳誌遠道:“原來如此,你是怕袁芳等我,是不是?你小子真是過分,她等我一會兒咋了?”周天佑道:“隻許咱們等她,不許她等咱們。”柳誌遠舉起拳頭朝他打去,道:“你這重色輕友的小子,沒見過女人嗎?”周天佑笑著躲開。
柳誌遠道:“除了袁芳還有誰?”周天佑道:“還是常聚的那幾個人。”柳誌遠道:“我們都是陪袁芳的,是不是?”周天佑道:“是,你真是我的知己。”柳誌遠道:“這樣的話我不去了。”周天佑道:“你不去拉倒,反正我叫過你了。”
柳誌遠笑道:“小子,你還想不想芷蘭幫你們倆撮合?”周天佑也了笑起來,道:“拿芷蘭來壓我?可惜她不像你那麼冷血,我一讓她約袁芳,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了。”柳誌遠道:“你不怕我吹枕頭風?”周天佑把嘴一撇,小瞧道:“還枕頭風?恐怕連人家親都沒親過吧。”
柳誌遠臉上一紅,甚覺沒有麵子,道:“我是尊重她,哪兒像你,色中餓鬼,見個女的就挪不動腳。”周天佑笑道:“我挪不動腳,是為了讓女人欣賞我的英俊瀟灑。”柳誌遠嗷了一聲,做嘔吐狀,道:“沒臉沒皮,惡心死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鬥嘴不停,突然廠內傳來一陣人聲,由遠而近,卻是下班時間到了,職工三五成群出來。周天佑忙道:“彆說了,彆說了。”小跑幾步,踮著腳尖往廠裡瞧。柳誌遠看在眼裡,笑道:“瞧你那點兒出息,我要是袁芳,絕看不上你。”周天佑道:“去去去,烏鴉嘴。”忽地舉起胳膊,叫道:“芷蘭!袁芳!”
柳誌遠聽穀芷蘭出來了,連忙上前,也揮手打起招呼。周天佑瞧他一眼,鄙夷道:“還說我沒出息,你不也這熊樣?原形畢露了吧。”柳誌遠道:“這不是原形畢露,這是真情流露。”周天佑呸的一口,道:“倒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我就不是真情流露了?”
柳誌遠還要再說,穀芷蘭和袁芳已走了過來,同行的還有柳思遠。周天佑迎住三人,喜道:“下班了?”三人答應一聲,穀芷蘭笑道:“等不及了?”周天佑臉上一紅,道:“沒有,是誌遠等不及了。”看看袁芳,竟然拘謹起來。
柳誌遠苦笑道:“美男,真有你的,等不及就等不及了,還不好意思說,賴到我身上。”指著他哭笑不得。穀芷蘭道:“他冤枉你了?”柳誌遠點了點頭。穀芷蘭笑道:“你的意思是你等的及,不著急?”柳誌遠聽了這話,慌道:“不是,不是,我也等不及了。”
周天佑哈哈大笑,看看袁芳,又強行忍住。柳誌遠瞪他一眼,道:“走,吃飯去,還不帶路?”周天佑連聲道好。柳誌遠又道:“高威呢?”周天佑道:“他直接過去,估計已經到了。”
路上柳誌遠將見孟舟的事說了,又說了找縣長夫人的事,柳思遠道:“這女人到底是誰?咋自稱咱們的表姨?”柳誌遠也是茫然,皺眉道:“會不會是因為二舅?”柳思遠道:“有可能。”柳誌遠道:“我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二舅在縣政府上班,肯定認識孔縣長,縣長夫人說我是她的表外甥,估計是說給孟舟聽的,好讓他放人。”
柳思遠道:“二舅就在城裡,要不先去問問他?”柳誌遠搖搖頭道:“算了,我不想見他,我心中有愧。”柳思遠長歎一聲,不再多說。
到了飯館,高威已經到了,拉柳誌遠到身邊,問了他東北的事,柳誌遠簡略說了,道:“聽說你這段時間忙著陪親戚,哪兒來的親戚?”高威是個孤兒,這親戚肯定不是平原縣的。果然高威道:“邊疆的。”
柳誌遠道:“你邊疆咋有親戚?”不自禁想起張翔。其餘的人聽了,也是好奇。高威道:“這親戚我以前也不知道,是第一次見,他是我奶奶的弟弟,我該喊舅爺的,十幾歲就參了軍,幾十年前兵荒馬亂的,他也沒有消息,我奶奶以為他早死了,沒想到舅爺前幾天突然回來,不但活著,還說自己當了官,隻不過現在退休了。”眾人聽了這話,都是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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