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彎進了一條胡同,柳誌遠看柳思遠緊追不舍,轉過身不耐煩道:“大姐,你究竟想乾嘛?”柳思遠一把將他拉住,看看後麵的高丹萍,道:“她找你有事。”柳誌遠道:“你不知道我不想看見她嗎?”柳思遠歎口氣不答。
高丹萍也到了近前,想給柳誌遠笑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膽怯道:“誌遠,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但是……”柳誌遠沒好氣道:“但是什麼?”高丹萍道:“你姐說你辭職了,這怎麼行?”柳誌遠怒極反笑,道:“你竟然管起我來了?”高丹萍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柳誌遠冷笑不已。
高丹萍道:“我剛才問過思遠了,慕遠和向遠都在上學,靠你們倆掙錢供應,你要是辭職了,或者找不到掙錢的活兒,慕遠和向遠怎麼上學?單靠思遠一人,能照顧得了嗎?”柳誌遠鼻中重重哼了一聲,道:“你算啥人?我家的事,輪不到你操心。”高丹萍聽了這話,臉上一紅。
柳思遠見她難堪,心中不忍,勸道:“誌遠,好好說話。”柳誌遠怒道:“你讓我咋好好說話?我沒動手,已經夠客氣了。”高丹萍見他一再橫眉豎眼,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道:“誌遠,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想幫你找個工作,掙錢養家。”
柳誌遠聽她如此說話,心中更惱,隻覺受了天大的侮辱,臉色通紅,吼道:“滾,誰要你施舍可憐,當自己是觀世音嗎?也不想自己是啥貨色,不怕玷汙了菩薩?”罵了幾句,怒衝衝掉頭就走。
高丹萍臉色煞白,身子發抖,搖搖欲倒。柳思遠也覺柳誌遠罵的有點兒惡毒,卻沒法當著高丹萍的麵怪他,對高丹萍道:“你走吧。”頓一頓又道:“我們就是再苦再累,也不要你幫忙。”說完這話,小跑著追柳誌遠去了。
高丹萍全身虛脫,隻覺活著毫無意趣,雙膝發軟,癱坐在地。這些年心裡壓抑的委屈,如決堤洪水,控製不住,奔湧而出,在體內肆虐。她仰天大笑幾聲,又嚎啕幾聲,哭哭笑笑,站起來踉蹌而去。
且說柳思遠追上柳誌遠,見他臉色鐵青,小心翼翼道:“彆惱了,我也不知道她找你,是為了這個。”柳誌遠宛如未聞。柳思遠道:“這個女人,以後再也不見她了。”柳誌遠霍地轉身,眼中儘是怒火,惡狠狠道:“我沒有你這大姐,你走。”
柳思遠微微動氣,道:“你心裡有氣,撒在我身上乾嘛?”柳誌遠道:“你為啥要帶她來,不知道她是咱們的仇人嗎?”柳思遠道:“她一大早來廠裡找我,說要見你,我以為她又說昨晚的事,誰知道是這個?你以為我忘了娘,要接受她的好處嗎?”柳誌遠道:“我看你就是這樣想的。”
柳思遠也生起氣來,道:“好,我不跟你吵。不過姓高的說的不錯,你以後打算咋辦?”柳誌遠道:“什麼咋辦?當然是找活兒了,難道還會坐著等死?”柳思遠道:“好,我去上班,你沒事也好好想想,彆什麼都覺得你對。”不再理柳誌遠,繃著臉上班去了。
柳誌遠心煩氣躁,胡亂轉了一會兒,沿街找活兒,但哪兒那麼容易找到合心意的?轉了一天,毫無結果,傍晚垂頭喪氣回去,穀芷蘭正在高威家等他。
柳誌遠道:“姐讓你來的,是不是?”穀芷蘭笑道:“是又咋了?你不想見我?”柳誌遠黑著臉不答。穀芷蘭嬌聲道:“走,咱們隨便轉轉。”拉著他的手搖晃不已。
柳誌遠見她柔情如水,一腔煩愁,化為烏有,禁不住笑了起來,道了聲好。穀芷蘭笑盈盈道:“不過大姐在前邊等你,你彆生氣。”柳誌遠臉色立即沉了下來。穀芷蘭笑道:“看你的模樣,像個心胸寬廣的男子漢嗎?誌遠,咱們既然交往,有些話我不能不說,說了你也不能生氣,反正是為了咱們姐弟們好。”柳誌遠歎道:“你想幫大姐說好話,是不是?”穀芷蘭道:“大姐把事情都跟我說了,我和她想法一樣,高丹萍雖然可恨,但更加可憐。”
柳誌遠聽著甚不順耳,白他一眼,道:“你咋也和姐一樣是非不分,顛倒黑白?”穀芷蘭嘻嘻而笑,道:“我有你說的那麼差嗎?”推推他道:“快走吧,大姐還等著呢!”柳誌遠半推半就,不情不願去了。
二人見到柳思遠,穀芷蘭點頭微笑,柳誌遠則悶聲不語。柳思遠道:“誌遠,有些話咱們得好好說說。”柳誌遠道:“有什麼說的?”柳思遠看著他道:“你不想聽聽高丹萍是咋變成縣長夫人的?”穀芷蘭連聲道:“想聽想聽。”挽住柳誌遠的胳臂,朝他輕輕一笑。
柳誌遠對她無法可施,隻得對柳思遠道:“好,有話快說吧,我不想浪費時間。”柳思遠沉思片刻,望著西天如血殘陽,道:“她也算命運多舛,多災多難,讓人可憐。”緩緩說出一段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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