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鹿突然開口：“那你怎麼辦？”少女的眼睛在油燈下亮得驚人，“日軍被引開後肯定會報複，你一個人……”“我自有辦法脫身。”
蕭墨的語氣不容置疑，說實話，他自己一個人憑借現在的身手，除非日軍用大麵積的覆蓋攻擊，不然還真比較好脫身。
“你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阿明，記住，看到日軍往東邊追，立刻帶隊出發，不要等我，不要回頭。”
他從懷裡摸出三個鐵皮罐頭，裡麵是從日軍駐地搜來的壓縮餅乾，“路上的乾糧。”婦人突然跪倒在地，帶著孩子重重磕頭：“蕭先生大恩大德，我們永世不忘……”
“快起來。”蕭墨扶起她，“都是同胞，該做的。”他轉向三個獲救的女子，“你們體力好，幫忙照顧老人和孩子，尤其是過排水溝時，一定要小心。”
林薇用力點頭，眼裡含著淚：“我們會的！你一定要平安！”阿明攥緊刺刀，指節泛白如紙：“蕭大哥，你千萬……千萬要小心啊！”
蕭墨拍了拍他的肩膀，氣勁透過衣衫傳來，讓少年顫抖的身體安定了些許：“記住暗號，我會用三聲槍響通知你們行動。
如果沒聽到槍響，天亮後你們再想辦法轉移。”蕭墨休息了一會，將身體的情況調整到目前所能達到的最佳狀態，站起身最後看了眼地窖裡的眾人，“我走了。”
蕭墨轉身爬上地窖，石板緩緩蓋落的瞬間，他聽到身後傳來壓抑的啜泣聲。磨坊外的風更冷了，帶著硝煙的氣息刮過臉頰。
蕭墨檢查了一下身上的手雷和刺刀，最後摸出那枚從佐官身上搜來的軍用手電，深吸一口氣，朝著安全區的方向潛行而去。
因為之前蕭墨到處殺人，所以此時到處都是巡邏隊，森嚴的很。距離安全區還有半裡地時，他已經能看到門口閃爍的探照燈光，日軍的喝罵聲和軍犬的吠叫聲清晰可聞。
蕭墨伏在廢墟後，數清了機槍陣地的位置和巡邏隊的換崗規律，嘴角勾起抹冷冽的弧度。他從懷裡掏出最後兩枚手雷，拔掉保險栓後，用布條纏在手腕上，倒計時在心中默默響起。
當探照燈掃向另一側的瞬間，蕭墨猛地竄出陰影，軍用手電的光柱突然亮起，直刺日軍哨兵的眼睛。“在那邊！”日軍的驚呼剛起，蕭墨已將手雷擲向機槍陣地。
“轟——轟——”連續的爆炸聲在黎明前的街道上炸開，火光衝天而起。
日軍的機槍瞬間啞火，巡邏隊的日軍慌亂地朝爆炸聲處集結，整個安全區門口頓時陷入混亂。蕭墨沒有戀戰，趁著日軍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轉身衝進小巷，同時抬手對著天空連開三槍。
槍聲在晨霧中回蕩，清晰地傳入醬菜坊的方向。地窖裡，阿明聽到槍響，猛地站起身，聲音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大家跟我走！按蕭大哥說的路線！”
婦人抱著孩子，倪鹿攙扶著受傷的少女，阿明攥著刺刀的手心全是冷汗，借著黎明前的微光，他壓低聲音：“都跟緊我，腳底下輕點！
“快到排水溝了。”阿明指著街角的鐵柵欄，那裡是蕭墨說的盲區。就在這時，巷口突然傳來軍靴踏地的聲響，兩個日軍哨兵端著槍走過，手電筒的光柱在牆麵上掃來掃去。
阿明瞬間按住眾人的肩膀，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縮在垃圾桶後。日軍的怒罵和嘰裡呱啦的交談聲越來越近，其中一個哨兵的軍靴甚至踢到了他們藏身的鐵桶。
“搜仔細點！少佐說可能有漏網的支那人！”手電筒的光突然照向垃圾桶縫隙，阿明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千鈞一發之際，東邊突然傳來更劇烈的爆炸聲，緊接著是蕭墨的槍聲，日軍哨兵罵罵咧咧地轉身：“八嘎！那邊又怎麼了？”兩人急匆匆地往東跑，腳步聲漸漸遠去。“快走！”
阿明拽起眾人，撬開鐵柵欄鑽進排水溝。腥臭的汙水沒過腳踝，黑暗中隻能聽見彼此的喘息和水響。倪鹿突然“啊”了一聲，原來少女的傷口在汙水裡浸泡後劇烈疼痛，差點摔倒。“忍著點！”
阿明用刺刀撬開前方的柵欄，隱約能看到安全區的圍牆。就在這時，圍牆後傳來軍犬的狂吠，緊接著是日軍的嗬斥聲。“有狗！”
婦人捂住孩子的嘴，孩子嚇得渾身發抖。阿明握緊刺刀，冷汗順著額角滑落：“彆出聲，跟著我貼牆根走。”他們貼著圍牆根挪動，軍犬的吠叫聲越來越近，甚至能聽到日軍拉動槍栓的聲音。
突然，一隻軍犬衝破鐵絲網撲來，阿明下意識地揮出刺刀，卻被軍犬死死咬住手腕。“快走！”阿明嘶吼著推開眾人，自己被軍犬拖拽著後退。
日軍的手電筒光柱瞬間掃來，槍聲在耳邊炸開。倪鹿含淚拽起孩子，林薇架著少女衝向安全區後門，婦人身後傳來阿明的慘叫和日軍的狂笑。
後門的哨兵已經被驚動，舉著槍對準他們。就在這絕望的時刻，安全區的鐵門突然打開一條縫，一個穿白大褂的外國人揮手：“快進來！”
三人連滾帶爬地衝進鐵門，身後傳來密集的槍聲。倪鹿回頭望去，隻見阿明倒在血泊中，軍犬正撕扯著他的身體。
這邊發生的事情，蕭墨則是完全不知，他此時正在不斷狂奔，奔跑的同時又不能讓日軍跟丟。“在那邊！彆讓他跑了！”
蕭墨猛地矮身，鑽進一處坍塌的閣樓。腐朽的木梁在頭頂吱呀作響，“必須甩開他們。”他指尖在腰間一抹，摸出最後一顆手雷。
這是從日軍佐官身上搜來的九七式手雷，引信燃燒時間比尋常型號短，稍不留神就會炸到自己。蕭墨眼神一凜，突然竄出閣樓，朝著右側的棚戶區狂奔。
那裡巷道如迷宮，矮房挨得密不透風，正是擺脫摩托追擊的絕佳地形。“八嘎！他進了死胡同！”
日軍的歡呼聲在身後炸開。蕭墨卻嘴角勾起抹冷冽的笑，腳下猛地發力，氣勁灌注雙腿，竟在狹窄的巷子裡來了個近乎九十度的急轉，身體擦著斑駁的牆皮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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