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國指尖輕輕撚了撚西裝衣襟上並不存在的褶皺,眼神沉了沉,轉頭看向身後躬身侍立的管家。管家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深色燕尾服襯得身形愈發挺拔,見家主看來,立刻屏息等待吩咐。
“讓護衛隊把莊園正門守嚴實了,三道鐵柵欄都落下來,記者要是敢硬闖,先攔著,彆起衝突,但絕不能讓他們踏進莊園半步。”衛明國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去前廳跟錢宏業周旋,你盯著後院,彆讓任何人趁機繞到側門。”
管家恭敬應下:“是,家主,您放心,護衛隊都帶著防暴盾,定不會讓記者擾了莊園清淨。”
就在衛明國整理好袖口,準備邁步時,蕭墨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卻又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衛叔叔,我跟你一起去。”
衛明國腳步一頓,回頭看向蕭墨。少年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色休閒裝,身形挺拔如鬆,眉眼間帶著幾分銳氣。見衛明國看來,蕭墨上前一步,繼續說道:“錢家這次敢帶著記者上門,明著是來討說法,暗地裡指不定藏了什麼後手。您也知道,錢宏業向來跟那些旁門左道有牽扯,說不定就安排了邪術師混在記者裡,想趁機對衛爺爺不利。我跟著您,也好幫您盯著點,有個防備。”
衛明國先是愣了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恍然——他倒是忘了,蕭墨不僅醫術高超,更懂陰陽玄術,對邪術師的氣息極為敏感。他連忙點頭,語氣中多了幾分安心:“好!有你在,我心裡也踏實些。你這孩子,總能想到我沒顧及到的地方。”
兩人一前一後快步穿過莊園的前院。青石板路兩旁種著兩排高大的香樟樹,枝葉繁茂,陽光透過葉片的縫隙灑下,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平日裡安靜的莊園,此刻卻能隱約聽到大門外傳來的嘈雜聲,快門聲、人群的議論聲混雜在一起,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那份喧囂。
剛走到正門內側,一陣密集的“哢嚓”聲便猛地鑽進耳朵,數十名記者舉著相機圍在雕花鐵門外,長筒鏡頭像無數隻眼睛,死死盯著莊園內。陽光刺眼,相機的閃光燈此起彼伏,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衛明國眯了眯眼,目光穿過人群,落在最前方的中年男人身上。那男人穿著一身量身定製的深藍色西裝,麵料考究,領口處係著真絲領帶,手腕上戴著一塊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手表。他體型微胖,臉上帶著精明的笑,眼神卻透著幾分陰鷙,正是錢家現任家主錢宏業。
錢宏業一看到衛明國,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雙手張開,對著身後的記者們高聲說道:“各位媒體朋友,大家快看看!這就是衛家所謂的‘名門風範’!這就是他們的待客之道!我錢家兩位生意夥伴,昨天隻是想來衛家莊園跟衛明國談合作,結果呢?一進莊園就沒了消息,至今下落不明!我有理由懷疑,他們是被衛家非法囚禁了!衛明國,你今天必須給我、給在場的所有媒體、給公眾一個說法!”
他的聲音刻意拔高,帶著幾分悲憤,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記者們瞬間沸騰起來,紛紛擠到鐵門前,將話筒遞到衛明國麵前,連珠炮似的問題撲麵而來:
“衛先生,錢家主說的是真的嗎?衛家真的囚禁了錢家的兩位生意夥伴?”
“據說衛老爺子最近一直昏迷不醒,是不是跟這兩位‘客人’有關?是不是他們跟衛老爺子起了衝突,才被衛家扣下的?”
“衛家跟錢家在商場上向來不和,這次會不會是衛家故意針對錢家,用這種方式報複?”
閃光燈再次瘋狂閃爍,衛明國卻依舊麵色平靜,他抬手示意記者們安靜,接過管家遞來的話筒,緩緩開口:“各位媒體朋友,首先我要明確一點,衛家從未囚禁過任何人。近期我父親身體不適,一直在莊園內靜養,莊園裡除了家人、醫護人員,就隻有負責安保的護衛,根本沒有所謂的‘錢家客人’進入。”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錢宏業,繼續說道:“其次,錢家主口中的‘兩位客人’,衛家上下沒有一個人見過。如果真有這樣兩個人,還請錢家主拿出他們進入衛家莊園的證據——比如監控錄像、門禁記錄,或者提供他們的姓名、身份信息,我們願意配合警方調查,查清事情的真相。但如果隻是空口無憑,就帶著記者來衛家鬨事,恕我直言,這未免太過荒唐。”
錢宏業冷笑一聲,從身後保鏢手中拿過一份文件,對著記者們晃了晃,文件封麵上的“定位記錄”四個字格外顯眼:“證據?我當然有證據!這就是我那兩位夥伴昨天下午給我發的定位,上麵顯示的位置,就在你衛家莊園的外圍!之後我再聯係他們,就再也打不通電話了!若不是你們衛家搞鬼,他們怎麼會憑空消失?難不成是自己長了翅膀飛了?”
他說著,突然話鋒一轉,目光落在衛明國身後的蕭墨身上。看到蕭墨的瞬間,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仿佛想到了什麼,卻很快掩飾過去,對著記者們故作驚訝地說道:“哦?這位想必就是近期在魔都聲名鵲起的蕭墨先生吧?我可是久仰大名啊——聽說你醫術高超,能治彆人治不好的病,還在龍組任職,是國家認可的特殊人才。可你怎麼也摻和進這種‘非法囚禁’的事裡了?難道龍組的人,都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幫著衛家掩蓋真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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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明顯是想將蕭墨拖下水——龍組在公眾心中地位特殊,若是能把蕭墨和“非法囚禁”扯上關係,不僅能給衛家施加更大的輿論壓力,還能動搖公眾對龍組的信任。記者們果然被這句話吸引,目光瞬間從衛明國身上轉移到蕭墨身上,相機再次對準他,問題一個接一個:
“蕭先生,你真的參與了這件事嗎?龍組知道你幫衛家處理這件事嗎?”
“作為龍組成員,你為什麼會出現在衛家莊園?是不是衛家請你來壓陣的?”
蕭墨向前一步,從衛明國手中接過話筒。他的手指修長,握住話筒時力道適中,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出,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首先,我以龍組成員的身份聲明,龍組向來嚴格遵守法律法規,絕不會參與任何非法活動。我出現在衛家莊園,是因為衛老爺子身體不適,我受衛家邀請,來為衛老爺子調理身體,與所謂的‘非法囚禁’無關。”
他目光掃過錢宏業,繼續說道:“其次,關於錢家主所說的‘定位’,我有幾個疑問想請教錢家主——既然你昨天下午就收到了定位,知道夥伴在衛家莊園附近失蹤,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報警,讓警方來調查?反而等到今天,帶著記者來衛家鬨事?這未免太過蹊蹺,讓人不得不懷疑,你所謂的‘尋找夥伴’,根本就是借口,你的真實目的,恐怕另有圖謀。”
蕭墨的話讓記者們陷入了沉思,不少人開始交頭接耳,看向錢宏業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錢宏業的臉色微微一變,卻依舊強撐著鎮定。
這時,蕭墨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目光轉向錢宏業身後的人群,緩緩說道:“另外,我注意到錢家主的隨行人員中,有位朋友似乎不太舒服,一直低著頭,帽簷壓得很低,連臉都不敢露。不如抬起頭來,讓大家看看你的模樣?說不定,你認識錢家主口中的‘兩位客人’呢?”
人群中,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衫、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渾身一僵,下意識地想往後退,卻被錢宏業身邊的兩個保鏢攔住了去路。那兩個保鏢身材高大,穿著黑色西裝,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一看就是練家子。
錢宏業臉色微變,連忙上前一步,擋在鴨舌帽男人身前,對著蕭墨打圓場:“蕭先生這是何意?不過是我家的一個普通工作人員,昨天晚上受了涼,身體不舒服,所以才低著頭,不想被人打擾。他跟失蹤案一點關係都沒有,蕭先生就彆揪著他不放了。”
“是不是無關,讓他抬起頭來,大家一看便知。”蕭墨向前一步,周身悄然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氣勁,掌心凝聚起淡金色的流光,那流光在陽光下泛著柔和卻又充滿力量的光芒,“這位朋友,我再問你一次,你願意抬起頭來嗎?若是你不願意,那我可就‘幫’你一把了。”
鴨舌帽男人感受到蕭墨身上的氣勁,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猛地抬起頭,一把扯掉了鴨舌帽。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的臉上——那是一張蒼白的臉,臉上布滿了詭異的黑色紋路,紋路縱橫交錯,像是爬滿了黑色的藤蔓,透著幾分陰森恐怖。
“這是……血巫教邪術師的印記!”人群中有人驚呼出聲。記者們瞬間嘩然,相機快門聲再次響起,對著男人的臉瘋狂拍攝,生怕錯過這關鍵的畫麵。
錢宏業的臉色徹底慘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他下意識地想讓保鏢把男人拉走,卻被蕭墨散發出的氣勁擋住——那股氣勁像是一堵無形的牆,將保鏢們牢牢攔在原地,無論他們怎麼用力,都無法前進一步。
蕭墨拿著話筒,對著記者們高聲說道:“各位請看,這位先生臉上的黑紋,並非普通的紋身,而是血巫教邪術師修煉邪術時留下的特有印記!血巫教的邪術師向來心狠手辣,為了修煉邪術,不惜傷害他人性命,是國家嚴令打擊的邪教組織。錢家主,你帶一位血巫教邪術師來衛家莊園,到底是想找‘失蹤的客人’,還是想趁機對病重的衛老爺子下手,用邪術傷害他?”
證據確鑿,記者們的態度瞬間轉變,矛頭紛紛指向錢宏業:
“錢家主,你為什麼會帶邪術師來衛家?你跟血巫教是什麼關係?”
“是不是你想對衛老爺子不利,才編造了‘夥伴失蹤’的謊言,帶著邪術師來鬨事?”
錢宏業的身體晃了晃,差點站不穩。他畢竟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很快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強作鎮定地辯解:“大家彆聽他胡說!這不過就是普通的刺青罷了,現在的年輕人不都喜歡紋點特彆的圖案嗎?沒有人規定刺青也犯法吧!我錢家家大業大,手下什麼樣的人都有,有個紋了特殊刺青的工作人員,也不算什麼稀奇事吧!”
他的辯解在記者們雪亮的目光中顯得格外蒼白。不少記者已經看清了男人臉上的黑紋——那些紋路並非靜止不動,而是隨著男人的呼吸隱隱蠕動,泛著極淡的灰氣,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刺青。
“普通刺青?”蕭墨冷笑一聲,向前踏出半步,周身淡金色的氣勁驟然散開,那股氣勁比之前更加強盛,帶著源自《陰陽衍脈術》的純淨氣息,瞬間籠罩了整個門前區域。
那股純淨氣息剛一靠近鴨舌帽男人,男人便如遭雷擊,渾身劇烈顫抖起來,臉上的黑紋瞬間變得猙獰,原本淡淡的灰氣變得濃鬱起來,縷縷灰氣從紋路中滲出,在空中凝成細小的鬼爪虛影。那些鬼爪虛影張牙舞爪,透著陰森的氣息,看得在場眾人頭皮發麻。
這一幕被在場所有記者清晰捕捉,相機快門聲此起彼伏,閃光燈將男人扭曲的臉照得纖毫畢現。人群中響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之前還質疑衛家的記者們,此刻看向錢宏業的眼神滿是探究與警惕,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厭惡——誰都沒想到,錢宏業竟然真的跟邪術師有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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