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的涼意還沒散儘,林野是被露水凍醒的。他蜷在“樹屋”的樹枝框架上,防水布裹得緊緊的,卻還是擋不住從樹葉縫隙鑽進來的寒風。身下的樹枝硌得後背發疼,他伸了個懶腰,骨頭“哢噠”響了一聲,胸口的鈍痛比昨天輕了些,卻仍在翻身時扯得他皺眉。
爬下“樹屋”的第一事,是去蓄水池補水。剛走到樹林邊緣,他就頓住了——昨晚的暴雨把地麵衝得泥濘不堪,原本清晰的腳印全沒了,連帶著昨天摘野菜的地方,都積了淺淺一層泥水。林野踩著濕滑的泥土往前走,褲腳沾滿了褐色的泥點,走到蓄水池邊才發現,池子裡的水竟渾濁了不少,水麵漂著落葉和斷枝。
“看來得等水沉澱會兒。”林野歎了口氣,把空水瓶放在池邊,轉身去撿了幾塊扁平的石頭,在池邊搭了個簡易的濾水台——先把粗樹枝鋪在石頭上,再鋪一層曬乾的海蓬菜葉子,最後蓋一層寬大的樹葉。等會兒水沉澱些,就能用這個濾掉雜質。
做完這些,他抬頭看了看天。烏雲還沒散,天空是壓抑的鉛灰色,風裡帶著潮濕的水汽,像是還憋著一場大雨。林野心裡咯噔一下——他那簡易“樹屋”根本經不住暴雨,樹葉屋頂看著厚,真下大了肯定漏雨,而且地麵泥濘,野獸說不定會被雨水逼得出來覓食。
“得加固遮蔽所,最好再挖個排水溝。”林野不敢耽擱,快步跑回稀疏樹林。他的“樹屋”建在兩棵樹之間,樹乾不算粗,卻足夠支撐他的重量。他先爬上去檢查屋頂,果然發現幾處樹葉被風吹得鬆動了,趕緊用藤蔓重新捆紮,又去附近抱了些新鮮的寬葉樹枝,一層層鋪在屋頂上,疊得像魚鱗似的,儘量不留縫隙。
屋頂剛加固好,風就變急了。樹葉被吹得“嘩嘩”響,林野抓緊時間爬下來,在“樹屋”周圍挖排水溝。他沒有鏟子,隻能用應急斧的斧刃刨土,再用樹枝把泥扒開。泥土濕軟,挖起來不算費勁,可沒挖幾下,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砸在臉上生疼。
“該死!”林野加快速度,順著“樹屋”的四周,挖了一圈半米寬、三十厘米深的溝,又在溝的末端挖了條斜溝,引著雨水往樹林深處流——這樣能避免雨水積在“樹屋”底下,把他的“床”泡濕。
剛把最後一段溝挖好,傾盆大雨就潑了下來。林野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鑽進“樹屋”,剛坐穩,雨水就順著屋頂的縫隙漏了下來,好在他鋪了防水布,大部分雨水都被擋在了外麵,隻有零星幾滴落在腿上,冰涼冰涼的。
他靠在樹乾上,看著外麵的暴雨。雨水砸在泥地上,濺起半尺高的水花,遠處的沙灘和礁石群都被雨幕籠罩,模糊成一片灰色。樹林裡的樹葉被雨水洗得發亮,藤蔓垂下來,掛滿了水珠,風一吹就搖搖晃晃,像是隨時會斷。
“這雨得下到什麼時候?”林野摸出懷裡的野菜,已經曬乾的海蓬菜被雨水打濕了些,變得軟塌塌的。他咬了一口,澀味更重了,卻還是強迫自己咽下去——空腹扛不住冷。他又拿出水瓶,擰開喝了兩口,水是昨天濾好的,還帶著點清甜。
雨越下越大,風聲夾雜著雨聲,像是要把整個樹林掀翻。林野突然聽到“哢嚓”一聲脆響,緊接著就是“轟隆”一聲——不遠處一棵小樹被風吹斷了,砸在地上,濺起一大片泥水。他心裡一緊,趕緊檢查自己“樹屋”的支架,還好,他選的樹乾夠粗,藤蔓也捆得結實,暫時沒什麼問題。
就在這時,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傳來。不是肚子叫,是從樹林深處傳來的,像是什麼東西在泥水裡滾動。林野瞬間屏住呼吸,握緊身邊的應急斧,眼睛死死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雨幕太密,他什麼也看不見,隻能聽到那聲音越來越近,還夾雜著“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是昨天的野豬?還是彆的野獸?
林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慢慢挪到“樹屋”邊緣,透過樹葉的縫隙往外看。隻見一道棕褐色的身影,正從樹林深處衝出來,速度很快,身上沾滿了泥,看起來比昨天的野豬小些,卻更靈活——是隻野鹿!
野鹿像是受了驚,慌不擇路地朝著“樹屋”的方向跑來。它的後腿似乎受了傷,跑起來一瘸一拐的,身後還跟著幾隻體型更小的動物,像是野狗,正“汪汪”地叫著,追在野鹿後麵。
“原來是獵食!”林野鬆了口氣,卻不敢放鬆警惕。野狗雖然體型小,但成群結隊,也不好對付。他趕緊縮回“樹屋”裡,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隻要不被發現,就能避開這場“狩獵”。
野鹿很快跑到了“樹屋”附近,它似乎沒看到樹上的林野,隻顧著往前跑。身後的野狗也追了上來,一共有三隻,毛發雜亂,眼睛通紅,嘴裡流著涎水,死死盯著野鹿的後腿。
就在野鹿要衝過“樹屋”下方時,一隻野狗突然撲了上去,咬住了野鹿的後腿。野鹿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猛地轉過身,用前腿去踢野狗。另一隻野狗趁機從側麵撲上來,咬住了野鹿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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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看得心驚膽戰,他握緊應急斧,卻不敢下去幫忙——他打不過三隻野狗,貿然下去隻會送命。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野鹿在泥地裡掙紮,鮮血染紅了周圍的泥水,野狗們撕咬著,發出凶狠的叫聲。
沒過多久,野鹿就不動了。三隻野狗圍著野鹿,開始撕咬它的屍體。林野彆過臉,不敢再看——這就是野外的生存法則,弱肉強食,殘酷卻真實。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裡有些羨慕那些野狗——至少它們有肉吃,而他,隻能啃乾澀的野菜。
雨還在下,野狗們很快就吃完了野鹿的屍體,拖著血淋淋的嘴巴,朝著樹林深處走去。林野等它們走遠了,才慢慢爬下“樹屋”。地麵上隻剩下一灘血跡和散落的骨頭,泥水把血跡衝得七零八落,卻還是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林野皺了皺眉,趕緊用樹枝把血跡掩蓋住——血腥味會吸引更多的野獸。他做完這些,又爬回“樹屋”,心裡卻再也平靜不下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隻靠野菜活下去了,必須想辦法狩獵,不然遲早會被餓死或者凍死。
“得做個陷阱。”林野想起以前在書上看到的陷阱製作方法,用樹枝和藤蔓就能做個簡單的套索陷阱,隻要有動物踩進去,就能被勒住。他決定等雨停了,就去做幾個陷阱,放在樹林裡,說不定能抓住些小動物。
雨一直下到下午才停。林野爬下“樹屋”,發現排水溝起作用了,“樹屋”底下沒有積水,隻是地麵還是很泥濘。他先去蓄水池看了看,水已經沉澱得差不多了,他用濾水台把水濾進水瓶裡,裝滿了兩瓶——一瓶自己喝,一瓶留著備用。
然後,他開始找製作陷阱的材料。他砍了幾根粗細均勻的樹枝,作為陷阱的支架,又找了些柔韌性很好的藤蔓,擰成繩子。他選了個野獸經常出沒的地方——就在剛才野鹿跑過的路上,那裡有明顯的獸道,地麵被踩得很平整。
林野先在獸道中間挖了個半米深的坑,然後把一根長樹枝斜插在坑邊,頂端綁上藤蔓做的套索,套索的另一端固定在旁邊的樹上。再用樹枝和樹葉把坑掩蓋好,隻留下套索的開口露在外麵——隻要有動物踩進坑裡,就會拉動套索,被吊起來。
他一共做了三個這樣的陷阱,分彆放在不同的獸道上。做完這些,天已經快黑了。林野回到“樹屋”,把防水布鋪好,又撿了些乾燥的樹枝堆在樹下——雖然現在下雨,樹枝是濕的,但等天放晴了,就能曬乾用來生火。
他靠在樹乾上,拿出野菜慢慢嚼著。今天雖然沒找到多少食物,但加固了遮蔽所,還做了陷阱,也算有收獲。他望著遠處漸漸暗下來的海麵,心裡充滿了期待——希望明天陷阱能有收獲,希望能早日找到生火的方法,希望能在這個島上好好活下去。
夜幕降臨,林野爬上“樹屋”,蓋好防水布。他握緊手裡的應急斧,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白天野鹿被撕咬的畫麵一直在他腦海裡回蕩,提醒著他野外生存的殘酷。他知道,自己必須變得更強,才能在這個島上活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林野終於睡著了。夢裡,他夢見自己的陷阱抓住了一隻兔子,他生起了火,烤著兔肉,香味飄得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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