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地穴通風口的縫隙，在泥土牆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林野伸著懶腰坐起身，帆布外套上還沾著草屑，鼻尖縈繞著泥土和醃海貨的混合香氣——在地穴窩棚住了兩晚，終於不用再提心吊膽盯著刺牆，連睡眠都沉了不少。
他推開木板門，火塘裡的火種還藏在灰燼下，添了把乾樹枝，火苗竄起時，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昨天從潮間帶撿的海貨還剩不少，可連續吃了兩天烤海貨，嘴裡早就淡出了鳥味，他摸著下巴琢磨：去樹林裡找找野果，換個口味，順便給地穴多儲備點口糧。
背上塑料瓶，彆著漁刀和石鏟，林野沒走太遠，就在“樹屋”附近的灌木叢裡發現了驚喜——一棵兩米多高的灌木上，掛滿了橙紅色的野果，拳頭大小，表皮光滑，像迷你小蘋果，聞著有股甜甜的果香。之前設陷阱時沒注意，大概是這兩天剛成熟的。
“這果子看著能吃。”林野踮起腳摘了一個，擦了擦表皮就咬了一口——果肉軟糯，甜中帶點微酸，汁水還多，比之前吃的紅色野果好吃多了。他沒多想，又摘了十幾個，裝在帆布外套係成的兜裡，準備帶回地穴慢慢吃。
回到地穴，他先把野果放在儲物架上，然後烤了幾隻青蟹當早飯。吃飽後，他坐在地穴裡，一邊曬著從通風口透進來的陽光，一邊啃著野果，心裡美滋滋的——有海貨，有野果，有地穴，這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可沒過多久，肚子就開始隱隱作痛。起初林野沒在意，以為是吃多了烤蟹，可疼痛越來越厲害，像有無數根針在紮，還伴著一陣陣惡心。他扶著坑壁想站起來，卻一陣天旋地轉，胃裡翻江倒海，“哇”的一聲，把早上吃的青蟹和野果全吐了出來。
嘔吐物裡混著橙紅色的果渣，散發出一股刺鼻的酸味。林野癱坐在地上，渾身冒冷汗，臉色蒼白得像紙，肚子裡的絞痛一波比一波狠，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這才意識到——野果有毒！
“該死！”他咬著牙，掙紮著爬到儲水坑邊，掬起冷水往臉上潑，試圖讓自己清醒些。腦子裡飛速回想：剛才吃的野果，雖然甜，卻帶著點澀味，果皮上似乎有層細毛，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那根本不是能吃的野果，而是有毒的“火棘果”——以前在樹上見過，外形像小蘋果，卻含有微量毒素，吃多了會惡心嘔吐，嚴重的還會休克。
他剛才足足吃了三個！
林野扶著坑壁，跌跌撞撞地爬回地穴，手抖著摸出水瓶，猛灌了幾口淡水——稀釋毒素，催吐。可胃裡空蕩蕩的，隻能吐出酸水，絞痛卻沒緩解，反而越來越厲害，眼前開始發黑，手腳也變得冰涼。
“不能暈過去！”林野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讓他清醒了些。他想起之前在蓄水池邊見過的一種草藥——葉子呈鋸齒狀，開著黃色小花，叫“馬齒莧”，不僅能吃，還能清熱解毒，緩解食物中毒。他咬著牙，抓起石鏟，踉蹌著衝出地穴，朝著蓄水池的方向跑。
肚子裡的絞痛讓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冷汗濕透了t恤，視線模糊，隻能憑著記憶往蓄水池跑。路過“樹屋”時，他差點摔在刺牆上，扶住樹乾喘了口氣，又繼續往前跑——再找不到草藥，他可能真的要栽在這裡。
終於跑到蓄水池邊，林野蹲下身，在岩石縫裡翻找——還好，那幾株馬齒莧還在，葉片上掛著晨露，綠油油的。他一把揪起幾株，連土帶根塞進嘴裡，用力嚼著，苦澀的汁液順著喉嚨往下咽，卻顧不上難吃，隻想快點緩解疼痛。
嚼了兩株馬齒莧，他又揪了些葉子，用石頭砸爛，敷在肚子上——草藥外敷也能緩解疼痛。做完這些，他癱坐在蓄水池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肚子裡的絞痛似乎減輕了些，不再像剛才那麼鑽心。
他不敢馬上回去，坐在原地，一邊嚼著馬齒莧，一邊喝著淡水，慢慢等著藥效發揮。太陽升到頭頂時，肚子裡的疼痛終於緩解了不少，雖然還有點隱隱作痛，卻能站起來走路了，臉色也恢複了些血色。
“撿回一條命。”林野抹了把臉上的冷汗，心裡一陣後怕。剛才要是再晚一會兒找到馬齒莧，或者馬齒莧沒效果，他可能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看來以後再也不能隨便吃野果了，不認識的植物，就算聞著香、嘗著甜，也絕對不能碰。
他摘了一大把馬齒莧，揣在懷裡，慢慢往地穴走去。路過那棵結滿橙紅色野果的灌木時，他停下腳步，用石斧砍了幾根帶刺的樹枝，圍在灌木周圍——提醒自己以後彆再靠近，也防止其他動物誤食。
回到地穴，林野把剩下的野果全倒進儲水坑裡——不能留著，萬一以後餓糊塗了再吃。他又把馬齒莧洗乾淨，一部分嚼著吃，一部分放在火塘邊烤乾，儲存在鐵皮盒裡——以後萬一再食物中毒，就能用來急救。
下午，林野躺在地穴裡，肚子還有點隱隱作痛，卻不敢再睡，隻能靠在坑壁上，看著儲物架上的食物發呆。這次誤食野果的教訓，讓他徹底明白：在這個島上，每一口食物都可能致命，必須小心翼翼，不能有半點僥幸心理。
夕陽西下時，肚子裡的疼痛終於完全消失了。林野爬起來，烤了幾隻蟶子，小口小口地吃著——不敢多吃，怕再刺激腸胃。火塘裡的火苗跳動著，映得他臉色有些蒼白，卻也多了份警惕。
夜裡，林野躺在地穴裡，手裡攥著馬齒莧乾，心裡默默記下：以後找食物，隻找認識的——海貨、野菜、之前吃過的紅色野果，不認識的植物，絕對不碰；要是實在餓，就去潮間帶撿海貨，雖然單調，卻安全。
他知道，這次是運氣好，找到了馬齒莧，才撿回一條命。下次要是再誤食有毒的東西，未必有這麼好的運氣。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島上，謹慎，才是活下去的唯一法則。
月光透過通風口，照在地穴裡，林野慢慢閉上眼睛，心裡卻沒了之前的踏實——誤食野果的代價，像根刺，紮在他心裡，時刻提醒著他：島上的每一份“饋贈”，都可能藏著致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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