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淺灘的礁石,林野就背著竹籃往海邊走——昨晚晾的貝乾還沒曬透,今早得趁著太陽好翻曬,順便再撿些新鮮貝類,攢著給霧族人當回禮。雄鹿跟在他身後,踩在沙灘上的蹄子陷進細沙裡,走得慢悠悠,時不時低頭啃兩口沾著露水的短草。
離淺灘還有半裡地,林野突然瞥見礁石群旁有個身影——不是海鳥,那身影直立著,穿著熟悉的獸皮短衣,頭發用藤蔓束在腦後,正彎腰在礁石上撿著什麼,動作輕快得像隻小鹿。
“是他!”林野心裡一動,腳步下意識放輕——是昨天吹骨笛的霧族少年。他沒急著上前,而是躲在一棵椰子樹後,悄悄往那邊看。少年手裡拿著個編織籃,和營地石板上的一模一樣,正蹲在礁石旁,小心翼翼地掰著上麵的蚶子,動作比他還熟練,掰下來的貝類都碼得整整齊齊,沒一個損壞的。
看來這片貝類養殖場,霧族人確實常來。林野心裡想著,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竹籃的邊緣——他本想上前打招呼,可又怕嚇到少年,畢竟上次在營地,少年剛開始也躲著他。
少年像是察覺到什麼,突然直起身子,轉頭往椰子樹的方向望來。林野心裡一緊,下意識屏住呼吸——兩人的目光剛好對上。
少年的眼睛很亮,像雨林裡的泉水,臉上還畫著紅色的花紋,迎著晨光,顯得格外鮮活。他看到林野時,愣了一下,手裡的編織籃差點掉在地上,隨即眼睛一亮,嘴角咧開,露出個大大的笑容,朝著他的方向揮了揮手,嘴裡還“嗚嗚”叫了兩聲,像是在打招呼。
林野心裡一暖,也抬手朝他揮了揮,還把背上的竹籃舉起來晃了晃,示意自己也是來撿貝類的。他慢慢往前挪了兩步,想走近些,可剛踏出步子,少年卻往後退了退,依舊笑著,卻沒再往前走,隻是站在礁石上,手裡攥著個剛掰下來的大蚶子,朝他舉了舉,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手獲。
林野停下腳步,沒再靠近——他懂少年的意思,不是怕他,隻是還沒完全放開,這對視的笑容和揮手,已經是比上次更親近的信號了。他也撿起腳邊的一個小螺,朝少年舉了舉,學著他的樣子“嗚嗚”回應,臉上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就這麼隔著十幾步的距離,一個站在沙灘上,一個站在礁石上,對視著笑。海浪拍在礁石上,濺起細碎的水花,陽光灑在兩人身上,連空氣都變得暖融融的。雄鹿也湊到林野身邊,抬頭朝少年望了望,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哼聲,像是在幫林野打招呼。
少年看到雄鹿,眼睛更亮了,指著雄鹿,又指了指自己,嘴裡“嗚嗚”地說著,還做了個奔跑的手勢。林野大概明白了——少年是在說,他見過雄鹿,還記得它。
就在這時,遠處的雨林裡傳來一聲骨笛聲,很短,調子和昨天的問候不一樣,更急促些。少年聽到聲音,臉色變了變,趕緊朝林野揮了揮手,又指了指雨林的方向,然後抓起編織籃,轉身就往淺灘儘頭跑,腳步輕快,很快就鑽進了礁石後的灌木叢,隻留下個晃動的身影。
林野站在原地,望著少年消失的方向,心裡卻不覺得失落,反而暖暖的——剛才那對視的笑容,那揮起的手,比任何話語都清楚,霧族人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人”,隻是還需要些時間。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小螺,又看了看少年留在礁石上的腳印,腳印很小,卻很清晰,像是印在了沙灘上,也印在了他心裡。
他走到少年剛才待過的礁石旁,上麵還留著幾個沒掰完的蚶子,比他平時撿的都大。林野笑著把它們掰下來,放進竹籃裡——就當是少年留給自己的禮物。礁石上還有幾滴濕泥,是少年剛才挖根莖植物沾的,和營地火堆旁的泥印一模一樣。
“下次見麵,就能離得更近了。”林野摸了摸竹籃裡的貝類,心裡盤算著:明天燒信號煙時,把今天撿的最大的貝類帶上,送給少年;還要把昨晚做的木管磨得更光滑些,試著吹會少年的骨笛調子,下次見麵,就能用笛聲回應他了。
太陽漸漸升高,淺灘的海水開始退潮,露出更多的礁石和貝類。林野背著竹籃,慢慢往回走,腳步比來時更輕快。剛才那短暫的對視,沒有話語,沒有接觸,卻比在營地的交流更讓他安心——這是他和霧族少年,真正意義上的“初次相認”,也是他在這座島上,和土著部落之間,跨越陌生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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