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之門的白光尚未完全褪去,林野胸口的守鑰印記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悸動——不是之前與穢氣對抗時的灼熱,而是一種類似靈脈共鳴的輕顫,像春潮漫過石縫,帶著細微卻清晰的異常。
他正站在石族廣場的靈脈泉邊,剛將三靈之核歸位,泉水中的金光便忽明忽暗,原本平穩流轉的靈脈水泛起細碎的漣漪,竟隱隱朝著地底隱脈的方向傾斜。石鬆拄著木杖趕來時,恰好看見泉底的靈脈紋路泛起淡紫色的微光,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這不是尋常的靈脈波動。”石鬆蹲下身,指尖蘸了點靈脈水,水珠在他掌心凝成細小的光珠,卻比往日暗沉了幾分,“隱脈在‘反向牽引’靈脈核心的力量,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麵吸扯……”
話音未落,石漁抱著夜明珠匆匆跑來,胸前的珠子泛著急促的綠光,與靈脈泉的金光撞在一起,竟激起一層薄薄的紫霧。“夜明珠有反應!”她聲音發緊,將珠子湊到泉邊,“剛才在隱脈入口,珠子突然發燙,裡麵的靈能像是被什麼東西引走了,連靈脈守冊上的符文都在震動。”
林野心中一凜,守鑰印記的悸動愈發明顯,仿佛在與地底某種力量遙相呼應。他想起魁首曾提過,穢靈王的力量能滲透靈脈肌理,界隙崖雖已封堵,但或許還有穢氣殘留在隱脈深處。“不能等,得立刻去隱脈看看。”他抓起三靈之核,掌心的金光重新亮起,“石夯,帶兩名影衛守在隱脈入口,不許任何人靠近;石鬆前輩,你跟我下去,用靈脈守冊穩住波動;石漁,你留在地麵,一旦靈脈泉有異動,立刻用夜明珠布淨化陣。”
隱脈入口仍在之前加固的溶洞深處,石壁上的防禦符文泛著淡金色的光,卻比昨日黯淡了不少。剛踏入洞口,一股若有若無的腥氣便飄了進來,不是穢靈的腐臭,而是一種帶著金屬涼意的奇異氣息,混在靈脈的清冽中,格外違和。
溶洞內的靈脈水順著岩壁流淌,原本該是翠綠的水流,此刻竟摻雜著幾縷極細的紫線,像被染色的絲線,蜿蜒著彙入地底深處。石鬆展開靈脈守冊,竹簡上的符文自動亮起,與岩壁上的防禦符文呼應,試圖穩住靈脈的流動,可守冊的金光剛觸碰到紫線,便被吸走了一絲,讓石鬆的手都顫了顫。
“是‘穢靈珠’的氣息!”石鬆猛地抬頭,眼神凝重,“先祖手記裡提過,穢靈珠是穢靈王凝聚本源之力的器物,當年初代守鑰者封印他時,珠子碎裂成三瓣,一瓣隨穢靈王墜入異界,一瓣不知去向,還有一瓣……竟藏在隱脈裡!”
林野握著三靈之核的手緊了緊,守鑰印記的悸動與地底的力量愈發同步,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他。他順著紫線流淌的方向望去,溶洞深處的黑暗中,隱約有一點紫光在閃爍,像埋在土裡的星辰。“難怪界隙崖的符文能被輕易激活,原來穢靈珠的碎片一直在給穢氣提供支撐。”他沉聲道,“現在它在吸扯靈脈之力,恐怕是想自我修複,一旦珠子恢複力量,就算通道封死,穢靈王也能通過珠子影響靈脈。”
兩人加快腳步向深處走,溶洞的路麵漸漸變得濕滑,紫線越來越粗,空氣中的腥氣也愈發濃烈。轉過一道彎後,眼前豁然開朗——那是一處圓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的地麵裂開一道縫隙,紫霧正從縫隙中源源不斷地湧出,而縫隙上方,懸浮著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紫色晶石,晶石表麵刻著與穢靈引界陣相似的紋路,正是穢靈珠的碎片。
碎片的紫光與靈脈泉的金光隔空呼應,形成一道細細的光帶,靈脈之力正順著光帶被碎片吸走,而碎片周圍的岩壁上,竟隱隱浮現出無數細小的符文,像是在複製穢靈引界陣的紋路。
“不好!它在借助靈脈之力重鑄法陣!”石鬆大喊,立刻將靈脈守冊按在岩壁上,竹簡的金光暴漲,試圖壓製符文的蔓延,“林野,快用三靈之核的力量切斷它與靈脈的連接!一旦符文成型,就算毀掉碎片,隱脈也會被穢氣汙染!”
林野沒有猶豫,將三靈之核舉過頭頂,體內的靈脈之力與守鑰印記同時爆發,金光化作一道光柱,狠狠砸向那道連接碎片與靈脈泉的光帶。“三靈歸位,斷脈封穢!”
光柱與光帶相撞,發出刺耳的“滋滋”聲,紫霧瞬間炸開,將整個石室籠罩。林野隻覺得掌心一陣刺痛,三靈之核的金光竟被紫霧削弱了幾分,而懸浮的碎片突然劇烈震動,表麵的符文亮起刺眼的紅光,像是在反抗。
石鬆的額頭上滲出冷汗,靈脈守冊的金光被符文的紅光壓製,竹簡上的字跡開始模糊:“碎片裡還殘留著穢靈王的意誌!它在抵抗淨化!”
就在這時,石室入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石漁抱著夜明珠衝了進來,綠光瞬間鋪滿石室:“地麵的靈脈泉波動越來越大,我實在放心不下!”她將夜明珠拋向空中,珠子懸在石室中央,綠光化作無數道水箭,射向紫霧和碎片,“夜明珠能淨化穢氣,讓我來幫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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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光與金光交織,形成一道雙層屏障,將紫霧牢牢困住。碎片的紅光漸漸黯淡,吸扯靈脈的光帶也開始斷裂。林野抓住機會,縱身躍起,將三靈之核的金光凝成一把光刃,對著碎片狠狠劈去:“穢靈珠碎片,今日必毀!”
光刃劈中碎片的瞬間,碎片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像是有生命般掙紮起來。紫霧瘋狂湧動,試圖包裹住光刃,卻被夜明珠的綠光和靈脈守冊的金光雙重壓製,隻能眼睜睜看著光刃將碎片劈成兩半。
“哢嚓——”碎片碎裂的瞬間,紫光驟然消散,石室中的紫霧也被綠光和金光徹底淨化,化作一縷縷白煙。岩壁上的符文失去了力量支撐,漸漸隱入石縫,消失不見。
林野落地時,隻覺得胸口的守鑰印記一陣溫暖,之前的悸動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靈脈傳來的平和波動。他撿起地上的兩半碎片,碎片已經失去了紫色光芒,變成了兩塊普通的晶石,表麵的符文也徹底黯淡。
石鬆鬆了口氣,收起靈脈守冊,臉色還有些蒼白:“總算毀掉了,不然等它徹底修複,後果不堪設想。”
石漁將夜明珠收回懷中,綠光漸漸收斂:“沒想到穢靈王還留了這麼一手,幸好我們發現得早。”她看向林野手中的碎片,“這碎片留著會不會有危險?要不要徹底銷毀?”
林野摩挲著碎片,忽然感覺到指尖傳來一絲微弱的靈能——不是穢氣,而是一種純淨的、類似靈脈的力量。他愣了愣,將碎片湊近三靈之核,核身的金光竟微微亮起,與碎片產生了微弱的共鳴。
“等等,這碎片裡……有靈脈的氣息。”林野皺起眉頭,仔細感受著,“魁首說過,穢靈珠原本是平衡異界與人間能量的靈物,後來被穢靈王吞噬才沾染了穢氣。或許……這碎片還能被淨化,重新化作滋養靈脈的力量?”
石鬆湊過來,接過一塊碎片,指尖的靈能探入其中,片刻後眼中閃過驚喜:“沒錯!穢氣已經被徹底清除了,剩下的都是純淨的本源靈能!如果能將它融入靈脈核心,不僅能彌補之前被吸扯的損耗,還能讓靈脈的防禦更強!”
石漁也湊了過來,看著碎片眼中發亮:“那太好了!靈脈泉之前因為支撐界隙崖的戰鬥,靈能已經有些不足,有了這碎片,正好能補充力量!”
三人不再耽擱,帶著碎片返回靈脈泉。泉水中的金光依舊有些黯淡,靈脈水的流動也比往日緩慢。林野將兩半碎片放入泉中,三靈之核的金光瞬間注入泉底,與碎片的靈能交織在一起。
碎片在泉水中緩緩旋轉,釋放出純淨的靈能,融入靈脈水之中。原本黯淡的金光漸漸變得明亮,靈脈水的流動也恢複了往日的平穩,甚至比之前更加充沛。泉底的靈脈紋路重新亮起,泛著溫暖的金光,與歸墟之門的白光遙相呼應,整個石族的靈脈都在輕輕震顫,像是在歡呼。
白袍老人和村民們聞訊趕來,看到靈脈泉恢複生機,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白袍老人走到林野身邊,眼中滿是讚許:“林野,你又一次守護了靈脈。穢靈珠碎片的靈能融入核心,不僅能加固靈脈,還能讓歸墟之門的屏障更加穩固,以後就算有穢氣靠近,也能被靈脈自動淨化。”
林野點點頭,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守鑰印記雖然恢複了平靜,但他總覺得,毀掉穢靈珠碎片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穢靈王連界隙崖的通道都能布置數百年,不可能隻留這一個後手。
“前輩,”林野轉頭看向白袍老人,語氣凝重,“穢靈珠原本有三瓣,我們毀掉了一瓣,還有一瓣不知去向。如果那瓣碎片落在其他人手裡,或者被穢靈王找到,會不會再次成為威脅?”
白袍老人沉默片刻,歎了口氣:“你說得對,這件事確實不能掉以輕心。先祖手記裡隻記載了碎片的存在,卻沒說第三瓣的下落。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穢靈珠碎片離開穢靈王的本源之力,無法自主激活,隻要我們加強靈脈的監測,一旦有異常波動,就能第一時間察覺。”
石鬆也附和道:“沒錯,我們可以在隱脈入口和靈脈泉周圍增設防禦符文,再安排人手日夜值守,確保不會有意外發生。而且經過這幾次戰鬥,石族的後生們也成長了不少,正好可以讓他們參與到靈脈的守護中來,既能鍛煉他們,也能加強防禦力量。”
林野心中的不安稍稍緩解,點了點頭:“好,就按前輩說的做。我們不能因為暫時的平靜就放鬆警惕,守護靈脈,必須萬無一失。”
接下來的幾日,石族上下都忙碌起來。石夯帶著影衛和後生們在隱脈入口和靈脈泉周圍布置防禦符文,焚心石和靈脈水被整齊地堆放在哨所旁,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石漁則教村民們如何識彆靈脈的異常波動,以及簡單的淨化咒文,讓每個人都能參與到靈脈的守護中;石鬆和白袍老人則整理靈脈守冊,試圖從先祖的記載中找到第三瓣穢靈珠碎片的線索;林野則每日都去靈脈泉和歸墟之門查看,確保靈脈的波動平穩,守鑰印記沒有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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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清晨,林野剛走到歸墟之門附近,就看到石漁急匆匆地跑來,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林野!界隙崖傳來信號!魁首說……他那邊有異動!”
林野心中一緊,守鑰印記瞬間泛起一陣微弱的悸動。“什麼異動?”他急忙問道。
“魁首說,昨晚界隙崖的封印處,突然泛起淡淡的紫光,和我們之前在隱脈看到的穢靈珠碎片的光芒很像!”石漁喘著氣,語速飛快,“他還說,紫光隻出現了一瞬就消失了,但封印周圍的岩石,好像被什麼東西侵蝕過,出現了細小的裂紋!”
紫光是穢靈珠碎片的氣息?封印出現裂紋?林野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想起毀掉的那瓣碎片,以及下落不明的第三瓣——難道第三瓣碎片,就在界隙崖附近?而且已經開始影響封印了?
“立刻去界隙崖!”林野轉身就走,三靈之核在掌心亮起金光,“石鬆前輩,麻煩你留守石族,穩住靈脈核心;石漁,你跟我去界隙崖,帶上夜明珠和靈脈水;石夯,通知影衛,做好戰鬥準備,一旦情況不對,立刻支援!”
眾人不敢耽擱,迅速行動起來。林野和石漁騎著靈鹿,朝著界隙崖的方向疾馳而去。風從耳邊掠過,帶著山林的氣息,可林野的心中卻一片沉重。他隱隱有種預感,平靜的日子或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長,而那枚下落不明的穢靈珠碎片,可能會帶來比之前更可怕的危機。
靈鹿的蹄聲在山林間回響,歸墟之門的白光漸漸遠去,前方的天空,似乎已經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陰霾。林野握緊手中的三靈之核,眼神堅定——無論前方有什麼危險,他都必須守住界隙崖,守住靈脈,守住這來之不易的和平。
界隙崖的風,似乎又開始變得寒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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