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夜風帶著初秋的涼意，吹過大學城的林蔭道。林野剛送完虞可欣和胖子回宿舍，自己拎著半袋沒吃完的火鍋丸子，慢慢走在路燈下。路兩旁的香樟樹影斑駁，落在地上像碎掉的墨漬，他低頭踢著石子，腦子裡還在複盤剛才慶功會上胖子提的校園電商計劃——技術框架、推廣渠道、盈利模式，一個個節點在心裡排得清清楚楚。
回到宿舍時，另外兩個室友正在打遊戲，鍵盤敲擊聲劈裡啪啦響。林野輕手輕腳地放下東西，把火鍋丸子放進陽台的冰箱，然後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台燈亮起暖黃的光，照亮桌麵上攤開的報表和一張手繪的校園地圖——上麵用紅筆圈出了幾所周邊大學的快遞櫃潛在點位，是他白天剛畫的。
他先打開電腦，接收虞可欣發來的月度財務報表最終版。郵件裡，學姐特意標注了“快遞櫃代理提成超預期”的部分，還附了一句：“代理們說想下周和你開個會，聊聊拓展新學校的事。”林野回複“好，時間定在周三下午”，然後把報表存進“野火貿易”的文件夾裡，這個文件夾裡已經存了十幾份文檔，從最初的建材供貨清單，到現在的日用品批發記錄，每一個文件都標注得清清楚楚，見證著這個小團隊的成長。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林野拿起來一看，是夏晚的微信。
頭像還是之前那個簡約的線條畫——一朵綻放的晚香玉，和她的名字呼應。消息內容很簡潔：“林總，忙嗎？下周想跟你聊聊夏家超市日用品供貨的事，我們采購部想增加一批紙巾和洗衣液的庫存，量大概5000件。【笑臉】”
那個【笑臉】表情很淡，是係統自帶的黃色小圓臉，嘴角微微上揚，不像刻意發的，倒像是隨手加上的。林野的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心裡莫名有點發暖。
他和夏晚認識快兩個月了，從幫她反追篡改ppt的黑客ip，再到上個月用abc庫存模型幫夏家超市節省15的損耗，兩人的交集始終圍繞著工作。之前的微信聊天記錄裡，全是“供貨清單”“成本核算”“會議時間”之類的字眼，最多就是結尾加個“好的”“麻煩了”，從未有過這樣帶表情的消息。
林野想起上個月在經管樓幫夏晚處理完黑客事件後，她遞過來的那張名片，他當時隨手夾在了筆記本裡，現在那個筆記本就放在書桌左上角，封麵寫著“野火計劃”四個字。
他點開和夏晚的聊天框，往上翻了翻。最新的一條是三天前，夏晚發來“超市上周的日用品銷量數據”，他回複“收到，明天給你出補貨建議”。再往前，是他發的“abc庫存模型優化方案”，夏晚回複“已轉發給采購部，謝謝林總”。全是公事公辦的語氣，唯獨今天這條，多了個輕飄飄的笑臉。
林野靠在椅背上，指尖輕輕敲著桌麵。5000件紙巾和洗衣液，這個量不算小，得先確認廠家的庫存。他想起上周去廣州談的那家日用品廠，老板姓王，當時談好的價格是紙巾1.2元包、洗衣液8元瓶，比市場價低了15，還答應優先供貨。現在要5000件，得提前跟王老板打個招呼，避免斷貨。
他先給夏晚回複消息，措辭想了想：“下周我有空，時間你定。地點選在你們公司附近的咖啡館吧，方便你對接采購部的人，也能當場看樣品。”這樣既考慮到了夏晚的需求，又顯得專業，不會讓人覺得過度熱情。
發送成功後，他沒立刻放下手機，而是看著那個笑臉表情，愣了幾秒。前世的這個時候，他還在省吃儉用給蘇晴買最新款的手機，哪怕自己用的是二手的諾基亞；現在，他不用再為彆人的需求委屈自己，反而能在事業上和一個勢均力敵的人合作，這種感覺比前世任何時候都踏實。
“野哥，發什麼呆呢？”旁邊的室友打完一局遊戲，轉頭看到林野盯著手機，調侃道，“不會是在跟哪個女生聊天吧？”
林野回過神，笑了笑：“是合作方，聊供貨的事。”他把手機放在一邊，拿起座機，撥通了廣州王老板的電話。
“喂，王老板，我是林野。”“小林啊！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又要補貨？”電話那頭，王老板的聲音很熱情。“是這樣，我這邊有個超市客戶，想訂5000件紙巾和洗衣液，你那邊庫存夠嗎？”“5000件啊……”王老板頓了頓，“紙巾沒問題，倉庫裡還有8000多件；洗衣液可能有點緊張，現在隻剩3000件，不過下周三能到2000件，剛好湊夠5000件。”“那太好了，”林野鬆了口氣，“我下周四要和客戶見麵，你能不能在周三下午把貨發過來？物流用我們之前合作的那家，運費到付就行。”“沒問題！保證按時送到。對了小林，你們最近銷量不錯啊，要不要考慮再降點價？隻要你每個月的進貨量保持在1萬件以上，我再給你讓5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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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眼睛一亮。5個點，意味著紙巾能降到1.14元包，洗衣液降到7.6元瓶，這樣一來，賣給夏家超市的利潤就能再提高3。他當即答應：“好，我這邊儘量爭取，下個月給你答複。”
掛了電話，林野在筆記本上記下“和王老板談長期供貨，爭取月銷1萬件”，然後打開exce，開始做供貨清單。他把紙巾和洗衣液的規格、單價、總價、到貨時間一一列出來，還特意加了一列“競品對比”——夏家超市之前的供貨商給出的價格比他高8，把這個列出來，能讓采購部更清楚選擇野火貿易的優勢。
剛做完清單，手機又震動了。還是夏晚的回複：“那就定在下周四下午兩點，地點在公司樓下的‘晚風咖啡館’吧。采購部的李經理會一起去，他會帶之前的樣品，你也可以準備些你們的樣品，方便對比。”
沒有多餘的話，還是很專業，但林野注意到，她選的咖啡館名字叫“晚風”，和她的名字“晚”有點像，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刻意。他回複“好的，周四見”，然後把供貨清單發到夏晚的微信上，附帶一句：“這是初步的供貨清單，價格和到貨時間都標好了，你可以先給采購部看看，有問題隨時跟我說。”
這次夏晚回複得很快：“收到，謝謝林總，我明天轉給李經理。”後麵沒有加表情，但林野看著屏幕，心裡還是覺得比剛才更輕鬆了些。
他把手機調成靜音，放回口袋裡，然後拿起那張手繪的校園地圖，開始琢磨拓展新學校快遞櫃的事。胖子說的校園電商計劃，其實可以和快遞櫃業務結合起來——在快遞櫃旁邊設個“二手物品代收點”，既方便學生取貨，又能帶動校園電商的流量。他在地圖上圈出的點位旁邊，又加了一行小字：“電商代收點試點”。
“野哥，你這也太拚了吧，剛慶完功就開始忙下一波了？”室友湊過來看了一眼，“不過說真的，你現在可比剛開學的時候厲害多了，以前還以為你就是個普通學霸，沒想到做生意這麼厲害。”
林野笑了笑，沒說話。他想起剛重生的時候，坐在高二教室的座位上，看著桌上38分的月考卷，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再像前世那樣活。現在，他做到了，不僅成績逆襲考上985，還擁有了自己的事業，甚至遇到了能並肩合作的人。
夜深了，室友們陸續睡了，宿舍裡隻剩下鍵盤敲擊聲和窗外的蟲鳴。林野把供貨清單打印出來，放進文件夾裡，然後關掉電腦。他躺在床上，摸出手機，又看了一眼和夏晚的聊天記錄，那個【笑臉】表情還在屏幕上，像一顆小小的星星。
他想起明天要做的事：給代理們發會議通知、確認物流時間、準備周四要帶的樣品……一件件事都很充實。沒有戀愛腦的糾纏，隻有清晰的目標和穩步前進的事業，還有一絲藏在工作裡的、淡淡的期待——期待下周四和夏晚的見麵，期待這次供貨合作能順利達成，更期待野火貿易能走得更遠。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落在手機屏幕上。林野關掉手機，閉上眼睛，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意。這一世，他終於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專注、清醒、有力量，而那些藏在工作裡的溫暖，不過是額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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