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集團辦公區的空調壞了，熱風裹著打印機的墨味往鼻腔裡鑽。牆上紅底黃字的“3年覆蓋5座城”橫幅被風吹得晃悠，邊角卷著毛邊，卻擋不住滿屋子的熱氣——二十多個員工擠在一百平的空間裡，有人站在椅子上，有人趴在辦公桌上，連門口都堵著兩個端著泡麵的實習生。
林野踩著堆疊的紙箱“上台”，紙箱發出“嘎吱”的悶響。他把話筒往嘴邊湊了湊，指尖碰著冰涼的金屬網，喉嚨裡還帶著熬夜的沙啞：“之前，我們在大學宿舍倒騰二手書，賺了第一筆2000塊；現在，我們有了建材分公司，快遞櫃覆蓋13所大學，日用品批發月銷52萬。接下來三年，我要讓‘野火’的招牌，掛在周邊5個城市的建材市場、超市門口！”
“野哥牛逼！”底下瞬間炸了鍋。胖子舉著塊硬紙板，上麵用馬克筆歪歪扭扭寫著“跟著野哥，明年開奔馳”，胳膊晃得發麻：“我以前在電腦城修電腦，一小時賺25塊，現在能管技術，以後還要帶團隊！”
虞可欣站在後排，手裡攥著張皺巴巴的a4紙——那是她之前找工作時的簡曆，她突然哭出了聲，聲音裡帶著哽咽：“現在我是集團的財務，還能管二十多個人的工資，我爸媽都不敢信……”
林野從紙箱上跳下來，把抽紙塞到她手裡，掌心觸到她冰涼的手指：“彆哭，以後我們還要開分公司，你就是財務總監。”他剛說完，辦公區的玻璃門“哐當”一聲被撞開，三個穿工裝的男人扛著大麻袋衝進來，麻袋往地上一摔，瓷磚碎塊“嘩啦啦”滾出來，在地板上磕出白印：“林野在哪？出來！欠我們15萬瓷磚貨款，什麼時候給？”
喧鬨瞬間凝固。舉著紙板的胖子把紙板藏到身後，悄悄攥緊了拳頭；剛還在哭的虞可欣擦乾眼淚，往林野身邊湊了湊。林野皺起眉，彎腰撿起一塊瓷磚，上麵“紅星建材”的ogo清晰可見——這是他上個月從陳星野父親合作商那裡進的貨，5月12號就通過銀行轉賬付了15萬，備注寫得清清楚楚。
“貨款我上周就轉了。”林野掏出手機，指紋解鎖後翻出轉賬記錄，屏幕亮著遞到領頭男人麵前，“你看，5月12號下午3點17分，轉給你們老板王磊的賬戶，備注‘紅星建材瓷磚貨款’，銀行流水都在這。”
男人抓過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半天，突然罵了句臟話：“操！王磊說你沒給錢，還說你故意拖欠，讓我們來要錢！”他把手機塞回林野手裡，語氣軟了半截，工裝褲上的灰蹭到林野的褲腿：“林老板，我們也是沒辦法——工人等著工資交房租，孩子還要交學費，要是拿不到錢，我們……”
林野盯著男人通紅的眼睛，想起前世自己父母被催債的樣子，心裡沉了沉。他掏出手機，點開轉賬界麵，輸入男人的銀行卡號：“我先轉3萬給你，應急發工資。剩下的12萬，我幫你們找王磊要。要是他不給，我陪你們去法院起訴，訴訟費我出。”
男人看著手機上“轉賬成功”的提示，突然紅了眼，伸手想握林野的手，又怕手上的灰蹭到他：“謝謝林老板……我們真是被王磊騙了，還以為你是故意拖欠……”三個男人扛著空麻袋走了，門口的實習生偷偷探進頭，小聲問：“野總，沒事吧？”
林野搖搖頭，剛想讓大家繼續開會，褲兜裡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內容像根刺紮進眼裡：“林野，供應商的事隻是開始。聽說你想搞跨境？我已經跟你聯係的貨代打了招呼，他們不會接你的單。你這破集團，撐不過三個月——陳建軍陳星野父親）留。”
林野攥著手機，指節泛白，屏幕在掌心硌出印子。他抬頭看向窗外，陳星野父親的黑色轎車正好從樓下開過，車窗搖下來，陳建軍朝他這邊瞥了一眼，嘴角勾著嘲諷的笑。辦公區裡，員工們還在小聲議論剛才的事，胖子湊過來，聲音發緊：“野哥，陳星野他爸也太陰了，這是想斷我們的路啊……”
林野把短信刪了，拍了拍胖子的肩：“彆慌，他越搞事，說明我們越威脅到他。”他重新站上紙箱，拿起話筒，聲音比剛才更沉：“剛才的事大家都看見了，有人不想讓我們好。但我告訴你們，隻要我們團結，彆說5個城，以後10個城、20個城，我們都能拿下！”
底下的員工重新喊起口號，虞可欣把簡曆疊好放進包裡，眼神亮得像燃著的火。但林野心裡清楚，陳建軍的威脅不是空話——他聯係的那家貨代，是本地最靠譜的跨境物流，要是真的不合作，他囤的50萬日用品就沒法運到超市，之前談好的年銷500萬訂單，就得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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