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把青峰山的山路染成了深褐色，蘇清鳶帶著護靈隊踩著碎石往清風村趕，竹筐裡的解毒劑陶瓶相互碰撞，發出輕脆的“叮當”聲。林阿牛走在最前麵，手裡的火把映著路邊的草木，偶爾有夜露從葉尖滴落，落在他塗了清邪膏的袖口上，瞬間凝成小水珠——靈脈滋養後的青峰山，連露水都帶著淡淡的靈氣，能輕微壓製邪氣。
“還有兩裡就到清風村了，”陸沉舟掏出羅盤，盤麵符文在夜色中泛著暖金，“前麵的岔路有邪靈教的微弱痕跡，應該是舊據點的方向，大家握緊武器，彆大意。”蘇清鳶摸了摸腰間的還魂玉，玉身貼著掌心，隱隱傳來暖意——這是感知到附近有邪氣殘留的征兆，她輕聲叮囑：“等下先去看誤食毒草的村民，據點的事晚些處理，彆讓村民們等急了。”
剛拐過岔路，就看到清風村的村口亮著幾盞油燈，幾個村民扶著三個麵色蠟黃的人，正焦急地來回踱步。“是護靈隊的人嗎？”一個穿著粗布長衫的中年男子迎上來，是清風村的村長，他手裡攥著一株枯萎的草，葉片邊緣泛著黑，“這是村裡的娃去後山采的，以為是水芹，煮了吃了沒多久就暈倒了，已經吐了好幾次黑痰了！”
蘇清鳶接過枯草，指尖一碰就認出是“腐心芹”——比青峰山的毒芹邪氣更重，顯然是受了邪靈教舊據點的影響。“快搭個臨時的棚子，燒些開水！”她立刻吩咐，林阿牛和隊員們趕緊卸下背上的竹筐，拿出陶鍋和乾柴，在村口空地上支起灶台。蘇清鳶則從藥箱裡取出解毒劑，按村民的體重分好劑量，用溫開水衝調：“先給最嚴重的那個娃喝，剩下的兩個減半，喝完觀察半個時辰，要是還吐，就告訴我。”
陸沉舟跟著村長往村後的舊據點走，破屋的木門歪斜地掛在門框上，屋內飄著淡淡的灰霧，牆角堆著幾捆發黑的草，正是腐心芹，牆上還畫著模糊的邪靈教符號。“這些草得燒掉，符號要用驅邪葉粉覆蓋。”陸沉舟掏出羅盤，金光在屋內掃過，除了牆角的腐心芹，再沒有其他邪術材料，“還好是舊據點，邪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就是這些腐心芹種子落在土裡，才長出新的毒草。”
半個時辰後，清風村的三個村民臉色漸漸恢複血色，最嚴重的那個娃已經能坐起來，喝了點稀粥。村長握著蘇清鳶的手，眼眶泛紅：“多謝蘇小姐！要是你們沒來，我們都不知道該咋辦，之前也聽說過邪靈教的事，沒想到會找到我們村來。”蘇清鳶從背包裡掏出一張手抄的《百草經》節選，上麵畫著毒芹和水芹的對比圖，還有解毒劑的簡易配方：“這張圖您收好，教村裡的人認認毒草，以後去後山采菜，不確定的就彆摘，要是再遇到邪氣的事，就往清溪村送消息，我們護靈隊會來幫忙。”
林阿牛和隊員們已經把舊據點的腐心芹燒了，驅邪葉粉撒在牆上的符號上，灰霧漸漸消散。“村長，燒草的灰彆倒在田裡，埋在遠些的土裡，免得種子再長出來。”林阿牛叮囑道，又給村長留了一小包驅邪葉粉，“要是看到有黑紋的木片或者法器，彆碰，撒點這個粉，就能壓著邪氣。”
夜色漸深，護靈隊準備回清溪村時，清風村的村民們提著燈籠送出來，燈影在山路上拉得很長。“以後常來啊！”村長在後麵喊，蘇清鳶回頭揮手，火把的光映著她的笑臉：“過幾天我們會再來，教大家熬些防邪的草藥湯！”
與此同時，清溪村的學堂裡還亮著燈。小豆子拿著邪物圖譜，站在木桌前，給幾個沒回家的孩子講解：“這個是腐心蠱的樣子，圓滾滾的，黑色的，要是看到蟲子身上有這個紋路，就趕緊跑，或者撒驅邪葉粉……”話還沒說完，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舉起手：“小豆子哥哥，我家院後的石頭縫裡，有個黑色的蟲子，是不是這個？”
阿默正在收拾草藥標本，聞言立刻停下手裡的活：“帶我們去看看。”一行人提著燈籠往小姑娘家走，院後的石頭縫裡果然有一隻黑色的小蟲，身上有淡淡的紋路。阿默掏出驅邪葉粉，輕輕撒了一點在蟲子身上——粉粒落在蟲子上，沒有泛黑，反而蟲子爬了爬，鑽進了石縫。“沒事，這是普通的黑甲蟲，不是腐心蠱。”阿默笑著說，“記住，腐心蠱碰到驅邪葉粉會冒黑煙，普通蟲子不會，以後看到可疑的蟲子，就用這個方法試。”
小豆子蹲在石縫邊，認真地記在本子上：“辨腐心蠱：撒驅邪葉粉，冒黑煙則是，不冒則否。”孩子們圍過來看他的本子，七嘴八舌地說：“我也要記！”“我回家告訴爹娘！”阿默看著熱鬨的孩子們，心裡暖暖的——護靈隊的守護，正在一點點變成孩子們的常識，這才是最牢固的防線。
月亮升到半空時，蘇清鳶帶著護靈隊回到了清溪村。剛到村口，就看到小豆子和幾個孩子舉著燈籠在等：“蘇小姐！你們回來啦！”小豆子跑過來，獻寶似的遞過本子：“我今天教大家認了腐心蠱，還幫著看了院裡的蟲子，阿默哥說我認對了！”
蘇清鳶接過本子，看著上麵歪歪扭扭卻認真的字跡，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做得好，以後你就是學堂的‘小先生’了。”陸沉舟則走到阿默身邊，說起清風村的情況：“舊據點的邪物都清了，方子也給了村長，過幾天再派隊去教他們熬藥，應該就能穩住了。”
護靈潭的水在月光下泛著粉綠金三色的光，岸邊的驅邪香囊隨風擺動，飄出的草藥香混著清風村帶回的泥土氣息。蘇清鳶站在潭邊，看著還魂玉在掌心泛著柔和的碧光，突然覺得，醫宗的傳承從來不是一本靜止的《百草經》，而是護靈隊的腳步，是孩子們的本子，是山民們遞來的熱茶，是每一個願意守護家園的人手中的光。
夜風拂過，萬藥穀的還魂花輕輕晃動，像是在和清風村的夜色呼應。青峰山的守護，早已越過了山界，順著靈脈的流向，順著護靈隊的燈籠光，往更多需要的地方走去——而這，才是醫宗先輩們真正想留下的東西：不是孤立的守護，而是彼此聯結的溫暖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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