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的第一場霜落下來時，護靈潭邊的沙棗芽已長到半尺高。青峰山的那株裹著淡綠的莖稈，西漠來的那株帶著銀灰的絨毛，小豆子用漠風草纖維編了個小竹罩套在芽上——是李伯教他的法子，既能防霜，又能透風。“阿依古麗說西漠的雪要來了，”他摸著竹罩，對著駝鈴輕聲說，“我們的芽兒有保護，你們那邊的還魂花可彆凍著。”
剛說完，學堂的孩子就舉著封信跑過來，信封上沾著西漠的細沙，是阿依古麗托駝隊送的：“小豆子哥！阿依古麗說西漠下了初雪，還魂花田的雪積了半尺，他們怕花凍壞，想借清靈草灰蓋在花根上！”小豆子趕緊拆開信，紙上畫著被雪埋了一半的還魂花，旁邊用西漠文字寫著“雪好冷，花要蔫了”，末尾還畫了個皺著眉的小臉蛋。
蘇清鳶和陸沉舟剛在曬穀場整理完過冬的驅蟲劑，聽說西漠的情況，立刻召集護靈隊：“清靈草灰還有大半袋，再裝些漠風草粉和醒神菊乾，漠風草粉混在草灰裡，能讓保暖效果更好，醒神菊給驅邪師們煮茶驅寒。”王嬸也拎著剛蒸好的草藥糕趕過來，糕裡加了潤心草和沙棗乾：“這糕抗凍，讓他們揣在懷裡，餓了吃一塊，渾身都暖。”
李伯扛著幾捆竹篾走過來，是他連夜編的防凍竹簾：“西漠的風大，竹簾蓋在花田上，能擋風雪，等開春還能拆下來用。”小豆子抱著自己的草藥圖冊，裡麵夾著張畫好的“花田防凍法”，上麵寫著怎麼鋪草灰、怎麼掛竹簾，還畫了個小小的暖爐：“阿依古麗看不懂字，我畫給她看，她一看就懂。”
辰時出發時，鄰村的少年也帶著村民趕來，手裡捧著罐新熬的驅寒湯：“這湯加了山澗薄荷和生薑，喝了能防風寒，給西漠的驅邪師們帶過去，上次他們幫我們清邪蟲，這次我們也幫襯幫襯。”馬車漸漸裝滿，竹簾、草灰、草藥、湯罐堆得滿滿當當，車轅上還掛著小豆子和阿依古麗的駝鈴，風吹鈴響，像在為援漠的隊伍送行。
山道上結了薄冰，林阿牛按木合教的法子，往車輪下撒了些漠風草焦粉——粉粒防滑，馬車走在冰上穩當多了。“上次在黑沙窩，木合先生說西漠的駝隊遇到冰路都這麼辦，”林阿牛笑著說，“現在用上了，還真管用。”小豆子坐在車頭，懷裡揣著給阿依古麗的暖手爐，是王嬸用陶土做的，裡麵裝著燒暖的木炭，裹著厚厚的棉布。
傍晚時分，馬車終於衝進西漠的風雪裡。遠遠就看到木合帶著驅邪師在沙坡上掃雪，阿依古麗裹著厚厚的披風，舉著個木牌，上麵畫著凍得發抖的還魂花，看到馬車就蹦著喊：“小豆子！你們來啦！”小豆子跳下車，把暖手爐塞進阿依古麗手裡，又掏出“花田防凍法”：“按這個做，花就不會凍壞了！”
眾人立刻往還魂花田趕，雪已經埋到腳踝，花田裡的還魂花蔫頭耷腦，粉紫的花瓣沾著雪粒。“先撒清靈草灰！”蘇清鳶指揮著，護靈隊和西漠驅邪師一起動手，把草灰混著漠風草粉撒在花根周圍，草灰一落地，就像給花根蓋了層暖毯，雪粒落在上麵很快化了。阿依古麗和小豆子則忙著掛竹簾，竹簾順著花田的輪廓鋪開，擋住了呼嘯的寒風，花莖漸漸挺直了些。
“成了！”木合擦了擦額頭的汗，雖然天冷，他卻忙得冒了熱氣，“等雪停了，再澆點靈泉水，花就能緩過來了。”阿依古麗蹲在花田邊，看著花瓣上的雪粒慢慢化掉，眼裡的愁緒散了，笑著對小豆子說：“謝謝你帶的草灰和竹簾，不然我們的花就凍壞了，以後我們也給青峰山的沙棗芽送西漠的暖沙，幫它們過冬！”
夜幕降臨時，黑沙窩的帳篷裡點起了暖爐，王嬸的草藥糕在爐邊烤得冒著熱氣，驅寒湯的香味混著薄荷的清冽飄滿帳篷。孩子們圍在爐邊，小豆子教阿依古麗畫沙棗芽的保暖竹罩，阿依古麗教小豆子用西漠的細沙堆防凍的小沙丘，帳篷外的風雪再大，也擋不住帳篷裡的暖意。
“以後不管是青峰山的霜，還是西漠的雪，我們都一起扛，”木合舉起陶碗，裡麵盛著驅寒湯，“青峰山的草藥，西漠的驅邪石，還有孩子們的心意，就是我們最好的暖爐。”蘇清鳶也舉起碗，看著帳篷裡的眾人，眼底滿是暖意：“這就是跨山的守護，不是一方幫一方，是我們互相取暖，一起把日子過好，把傳承守好。”
第二天返程時，阿依古麗給小豆子裝了袋西漠的暖沙——這種沙子曬過太陽後能保溫很久，她還在沙袋裡放了張畫，上麵畫著兩個孩子在雪地裡一起保護還魂花，旁邊寫著“明年春天一起看沙棗發芽”。木合也給護靈隊送了副西漠的防雪眼鏡，鏡架上刻著還魂花的圖樣：“下次來西漠，就不怕雪晃眼了。”
馬車駛離黑沙窩時，西漠的驅邪師和孩子們還在雪坡上揮手，阿依古麗舉著暖手爐，大聲喊：“小豆子！我會好好保護還魂花，等春天我們一起種沙棗！”小豆子趴在車窗上，揮著手裡的沙袋，風雪裡，駝鈴的響聲和孩子們的喊聲混在一起，像一首溫暖的歌。
回到青峰山時，霜已經化了。小豆子把西漠的暖沙撒在沙棗芽的竹罩旁，曬過太陽的沙子果然暖乎乎的，能幫芽兒擋住夜裡的寒氣。他掏出阿依古麗的畫，貼在學堂的木牆上，旁邊寫著：“明年春天，和西漠的小夥伴一起種沙棗。”孩子們圍過來看，眼裡滿是期待，有的說要帶阿依古麗看還魂花田，有的說要教她認青峰山的草藥。
蘇清鳶和陸沉舟站在護靈潭邊，看著沙棗芽旁的暖沙和牆上的畫，還魂玉的碧光與驅邪石的暖光交織在潭麵，映著漫天的霞光。“寒歲援漠，暖芽越冬，”蘇清鳶輕聲說，“守護從來不是一句空話，是我們裝在馬車裡的草灰和糕，是孩子們手裡的畫和沙袋，是我們心裡互相惦記的那份心意。”陸沉舟握住她的手，羅盤的金光指向黑沙窩的方向：“就像這沙棗芽和還魂花，一個在青峰山抗霜，一個在西漠傲雪，卻因為我們的守護，都能好好過冬，這就是傳承最好的樣子。”
夜風拂過護靈潭，暖沙的溫度還在，駝鈴的響聲還在，遠處學堂裡孩子們的笑聲還在——這個冬天，青峰山和西漠的守護，像一團暖火，跨越山海，照亮了風雪，也照亮了傳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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