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的初夏裹著草木的清香，護靈潭邊的沙棗苗已長到齊腰高——青峰山的那株枝椏舒展，葉片泛著深綠；西漠來的那株銀灰絨毛淡了些，枝頭還冒出了小小的花苞。小豆子背著竹筐，正給苗兒澆靈泉水，筐裡裝著剛采的薄荷葉，是要給學堂孩子們做清涼茶的：“再長些就能開花了，阿依古麗要是看到，肯定高興。”
話音未落，村口就傳來熟悉的駝鈴聲。小豆子直起身，就見阿依古麗騎著駝羔跑過來，辮子上係著青峰山的還魂花繩——那是上次她來留下的，這次沾了西漠的細沙，更顯鮮活。“小豆子！不好了！”阿依古麗跳下來，手裡攥著片被啃得殘缺的還魂花葉，葉麵上爬著幾隻淡綠的小蟲，“黑沙窩的邪霧蟲多了，把花田咬得都是洞，木合叔叔說，得用你們的金紋草驅蟲劑！”
小豆子趕緊拉著阿依古麗往曬穀場跑，蘇清鳶和陸沉舟正在調試新改良的驅蟲劑——瓶裡泛著淺金色，是阿默加了初夏的金紋草汁和漠風草焦粉，驅邪效果比之前強了三成。“邪霧蟲初夏最活躍，”陸沉舟看著葉片上的蟲子，羅盤金光輕輕掃過，“它們怕金紋草的氣味，混著漠風草粉，正好能把蟲巢逼出來。”
王嬸聽說西漠花田遭蟲，立刻往竹籃裡裝剛蒸的“薄荷草藥糕”——麵團裡混了薄荷和還魂花碎，咬著清涼，還能防蚊蟲。“讓驅邪師們揣著，忙起來餓了就吃，”她又塞了罐薄荷蜜餞，“孩子家家的怕苦，這個甜，能解驅蟲劑的藥味。”李伯則扛著幾捆新編的竹籠，籠壁編了漠風草纖維：“把驅蟲劑裝在竹籠裡掛在花田邊，風一吹，藥味散得遠，蟲就不敢靠近了。”
辰時過半，護靈隊的馬車滿載著物資出發。阿依古麗坐在車頭，給小豆子指西漠的近路：“上次駝隊走這條路，比之前快兩個時辰，就是有段山道有蟲巢，得小心。”果然，行到半路，小豆子懷裡的沙玉掛墜突然亮了——淡青色的光提醒有邪氣。眾人下車一看，山道旁的灌木叢裡藏著個邪霧蟲巢，密密麻麻的蟲子爬在枝葉上，正往路中間爬。
“用新驅蟲劑！”阿默打開藥瓶，小豆子和阿依古麗一起，把藥劑倒進竹籠裡。竹籠剛掛在樹枝上，金紋草的香氣就散開來，邪霧蟲立刻慌了神，有的往土裡鑽，有的往反方向跑。“成了！”阿依古麗拍手笑，“比西漠的驅邪沙管用，以後我們也按這個法子做！”
傍晚時分，馬車終於抵達黑沙窩。還魂花田果然遭了殃，不少花瓣被啃得殘缺，有的花莖還爬著小蟲。木合帶著驅邪師們正用沙埋蟲，看到護靈隊來，趕緊迎上來：“你們可來了！再晚些，花就要被啃光了！”蘇清鳶指揮著把竹籠掛在花田四周，陸沉舟則帶著護靈隊撒金紋草粉，阿依古麗和小豆子蹲在田邊，把驅蟲劑輕輕噴在受損的花莖上。
沒一會兒，邪霧蟲就開始往田外跑，有的接觸到藥粉就蜷成一團。阿依古麗的小徒弟舉著沙畫本，把驅蟲的步驟畫下來：“我要教西漠的小朋友，以後我們自己也能護花田！”小豆子則掏出草藥圖冊，在上麵補畫竹籠的樣子：“回去我教青峰山的孩子編竹籠，明年我們送些竹籠來，幫你們提前防蟲。”
夜幕降臨時，黑沙窩的帳篷裡飄著草藥香。王嬸的薄荷草藥糕擺在桌上，驅邪師們捧著陶碗，喝著加了薄荷的驅寒湯——雖然是初夏，西漠的夜裡還是涼，喝著湯渾身暖乎乎的。孩子們圍在爐邊，小豆子教西漠孩子畫青峰山的沙棗苗，阿依古麗教青峰山孩子用細沙堆還魂花，帳篷裡滿是笑聲。
“以後初夏，我們就提前送驅蟲劑來，”蘇清鳶看著孩子們的笑臉，“你們也把西漠的驅邪沙送些去青峰山，我們兩邊一起防，蟲就不敢來了。”木合點頭，從懷裡掏出袋西漠的“沙棗花蜜”：“這是今年新采的，甜得很，你們帶回去，給孩子們泡水喝，也算我們的心意。”
第二天返程時，阿依古麗給小豆子裝了袋西漠的“夏沙”——這種沙子夏天曬不燙，能鋪在沙棗苗根部，防旱。她還在沙袋裡放了張畫，上麵畫著兩個孩子在花田邊掛竹籠，旁邊寫著“秋天我來摘沙棗！”小豆子則把自己的草藥圖冊送給阿依古麗：“上麵有驅蟲的法子，你看不懂的就寫信問我，我教你！”
駝隊漸漸遠去，阿依古麗舉著竹籠揮手：“小豆子！記得給沙棗苗澆水！”小豆子趴在車窗上，揮著手裡的沙棗花蜜：“你也要護好花田，秋天我等你！”風裡帶著花田的清香和駝鈴的響聲，像一首溫柔的約定。
回到青峰山時，已是午後。小豆子把西漠的夏沙鋪在沙棗苗根部，又把阿依古麗的畫貼在學堂牆上。孩子們圍過來看，有的說要學編竹籠，有的說要給西漠送金紋草種子。蘇清鳶和陸沉舟站在護靈潭邊，看著沙棗苗在風裡輕輕晃，眼底滿是暖意。
“跨山的守護，從來不是一時的幫忙，”蘇清鳶輕聲說，“是我們一起防蟲，一起護花，一起看著孩子們長大，把法子傳下去。”陸沉舟握住她的手，羅盤金光指向黑沙窩的方向：“就像這沙棗苗和還魂花，一個在青峰山紮根，一個在西漠開花，卻因為我們的守護，年年歲歲都能好好生長——這就是傳承，是兩代人手裡遞著的暖，永遠不會斷。”
夜風拂過花田，薄荷的清香混著沙棗花蜜的甜，飄向山道。護靈潭邊的沙棗苗，在夏沙的滋養下，枝頭的花苞又鼓了些，仿佛在期待秋天的果實——而青峰山與西漠的跨山守護，也像這苗兒一樣，在初夏的暖意裡，長得更壯，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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