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的初秋飄著淡紫的花雨，還魂花田褪去了盛夏的濃豔，花瓣泛著柔和的米白色，風一吹就落在田埂上，像鋪了層薄紗。小豆子蹲在田邊，手裡拿著竹製的花鐮，正小心翼翼地割下半開的花束——王嬸說半開的花曬得最透，香氣不會散，他特意留著靠潭邊的幾株，那是去年和阿依古麗一起種的，花瓣上還帶著淡淡的沙粒印記。
“小豆子哥！阿依古麗姐姐來了！”學堂的孩子舉著個淡紫色的花乾香囊跑過來，香囊上繡著小小的駝鈴，邊角沾著西漠的細沙。小豆子抬頭，就見阿依古麗騎著駝羔跑在田埂上，懷裡抱著個藤筐，筐裡裝滿了西漠的還魂花乾，隻是花乾邊緣有些發潮，透著股悶味：“小豆子！西漠連下了三天雨，花乾曬不透，都有點黏了，木合叔叔說，再不想辦法，就要發黴了！”
蘇清鳶和陸沉舟很快趕到，陸沉舟掏出羅盤，金光掃過阿依古麗帶來的花乾，泛著細碎的綠光：“是潮氣悶在花芯裡了，得趕緊曬透，還要調些防潮藥劑。”阿默立刻去取還魂花汁和薄荷露，這次加了曬乾的金紋草粉，噴在花乾上既能吸潮，又能保住香氣；李伯扛著幾排新編的“雙層竹架”，上層曬花乾，下層墊著漠風草葉，能隔潮氣，還能通風；王嬸則在灶房裡支起竹篩，準備曬花乾蜜餞——把花乾切碎，混著蜂蜜醃，就算花有點潮，也能做成甜口的吃食。
孩子們也忙活起來，有的幫著把青峰山的花束擺成扇形，有的給西漠的花乾輕輕撣去潮氣，最小的孩子還把薄荷乾塞進花乾堆裡：“阿依古麗姐姐說薄荷能吸潮，這樣花乾就不黏了！”阿依古麗蹲在孩子身邊，教他們把花乾擺成螺旋狀：“西漠曬花乾都這麼擺，風從中間過，曬得快，去年你們教的法子，我們都記住了！”
辰時剛過，曬穀場就鋪滿了竹席，青峰山的花束和西漠的花乾分開晾曬，中間隔著層漠風草簾，怕潮氣互相沾。小豆子和阿依古麗一組，他站在竹架上翻曬高處的花束，阿依古麗則蹲在地上，給西漠的花乾噴防潮藥劑，偶爾伸手接住飄落的花瓣，夾進懷裡的草藥圖冊——那是小豆子去年送的，裡麵已經夾滿了雙山的花葉。
“你看！這株花乾上有小黴點！”阿依古麗突然指著西漠的花乾堆，花乾邊緣泛著淡淡的綠斑。王嬸趕緊走過來，把發黴的花乾挑進竹籃：“彆扔！洗乾淨切碎，混著沙棗泥熬成花醬，抹在饃上比蜜餞還香，去年西漠的花乾就是這麼救的，你忘了？”阿依古麗一拍腦袋，趕緊跟著王嬸學挑花乾，指尖沾了點花泥，也不在意，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
午後的天漸漸陰了下來，風裡帶著潮氣，像是要下雨。“快把竹架挪到棚下！”李伯喊著，護靈隊和孩子們一起動手，把曬著的花乾搬到提前搭好的竹棚裡。阿默則往棚頂噴了些防水藥劑，那是用還魂花汁和竹汁調的，能擋住小雨；阿依古麗則教大家把花乾裝進李伯編的防潮竹筐，筐底墊著漠風草葉，還撒了把西漠的細沙：“這沙吸潮，能保花乾到天晴。”
傍晚時分，雨果然下了起來，淅淅瀝瀝的打在竹棚上，發出“沙沙”的響。棚裡卻暖烘烘的，王嬸熬的花醬飄著甜香，孩子們圍在爐邊，把曬乾的花乾裝進香囊，有的繡青峰山的沙棗苗，有的繡西漠的駝鈴。木合派來的駝隊也到了，驅邪師們抱著西漠的沙棗乾，要和青峰山換薄荷乾——西漠的陰雨也悶人，薄荷能煮涼茶解膩。
蘇清鳶和陸沉舟坐在棚邊，翻開跨山守護冊，在“初秋收獲”那頁添了“雙層竹架防潮法”，還畫了個小小的防潮竹筐：“以後兩邊收花乾，遇到陰雨就用這個法子，還要提前搭好竹棚，再也不怕潮氣悶壞花乾。”阿依古麗湊在旁邊，把西漠曬花乾的“螺旋擺法”也畫了上去，筆尖沾了點花醬，在冊子上留下個小小的紫點。
阿依古麗要跟著駝隊回去時，藤筐裡裝滿了青峰山的乾花和花乾蜜餞，還有孩子們送的花乾香囊。“我回去就教西漠的阿姨們搭竹棚，”她拉著小豆子的手，把個西漠的沙棗乾掛墜遞過去，“這個比花乾香囊結實，下雨也不怕潮，想我的時候就聞聞，有沙棗的甜香。”小豆子則把自己調的防潮藥劑遞過去，裡麵夾著張畫：“上麵寫了怎麼調藥劑，怎麼擺花乾，冬天雪來的時候，我等你再來蓋草簾。”
駝隊漸漸遠去，雨還在下，阿依古麗在駝背上揮著花乾香囊，駝鈴聲混著雨聲，飄在初秋的風裡。小豆子站在竹棚下，看著棚裡曬得漸漸乾爽的花乾，手裡的沙棗乾掛墜透著淡淡的甜香，和胸前的沙棗掛墜碰在一起，發出細碎的響。
蘇清鳶和陸沉舟站在他身後，看著雨幕中的花田，還魂玉的碧光與竹棚的微光交織。“初秋的守護，是收花乾，防陰雨，”蘇清鳶輕聲說，“是西漠的螺旋擺法，青峰山的雙層竹架，是孩子們手裡的薄荷乾，是我們寫在冊子裡的防潮法，把雙山的情誼護得像花乾一樣香。”陸沉舟握住她的手，羅盤的金光指向黑沙窩的方向：“冬天會有暖沙的溫，明年春天會有新苗的綠，這份跨山的約定，會像這還魂花一樣，年年開，歲歲香。”
夜風拂過竹棚，花醬的甜香還在，棚裡的花乾漸漸吸走了潮氣，透出淡淡的薄荷香。遠處學堂的窗台上，孩子們放著的花乾香囊，正等著和西漠的沙棗乾交換——青峰山與西漠的守護，就像這初秋的花乾，經得住陰雨，也留得住香氣，在歲月裡慢慢沉澱，成了最難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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