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的盛夏浸在蜜甜的香氣裡，沙棗林的枝椏被紅透的果實壓得彎彎的，風一吹，棗子碰撞著發出“簌簌”的響，像無數小鈴鐺在葉間搖晃。小豆子蹲在去年標記的“雙山棗”下，手裡攥著阿依古麗留下的除病草綠偶，綠偶上的草葉早被曬得柔軟，他正用竹鉤輕輕勾住棗枝——這棵棗樹是開春育苗時順便栽的，如今結滿了紅透的棗子，枝椏上還係著花乾圓環，紅繩在熱風裡晃著，格外顯眼。想起約定的“盛夏共摘棗”，遠處駝鈴的脆響正裹著西漠的暖香飄來。
“小豆子！你怎麼隻勾小棗？‘棗王’在那邊呢！”阿依古麗的聲音衝過棗林，駝羔的蹄子沾著西漠的“曬棗沙”，在曬穀場的竹席上踩出淺黃印子，沙粒裡混著薄荷碎，一撒開就散著清涼的香。她背上的藤筐鼓得厲害，裡麵裝著西漠的“炒棗鐵鍋”和新曬的漠風草簾：“木合叔叔說，這曬棗沙曬了整個夏天，吸潮氣比去年的雪絨沙還強！炒棗鐵鍋加了薄荷葉襯底，炒出來的棗乾帶著清勁，不膩口！”她抓過小豆子的手，往掌心倒了顆棗子，棗皮紅得透亮，咬一口，甜汁順著指縫流，混著淡淡的棗香。
曬穀場早擺開了陣仗。李伯領著村民們編“分層曬棗架”，架杆上纏了花乾圓環的紅繩，他舉起編好的架子：“今年改了三層設計，上層放鮮棗，中層鋪漠風草簾曬半乾棗，下層撒曬棗沙吸潮氣，棗乾曬出來又脆又甜！”王嬸支著兩口大陶鍋，一口熬著沙棗醬，棗香混著薄荷的清勁飄得滿場都是；另一口炒著棗乾，鍋裡襯著漠風草簾，她還烙了“棗香薄餅”，餅裡夾著碎棗乾：“吃塊餅攢力氣，這餅配棗醬，越吃越有盼頭！”
阿默提著陶罐走來，罐裡的防蟲藥劑泛著淺綠，是去年除病藥劑改良的：“加了薄荷碎和驅蟲沙粉末，噴在棗枝上能防蟲，還不沾棗皮，你看——”他對著棗枝噴了點，藥劑很快成膜，落在棗上的小飛蟲立馬飛走了。孩子們圍在旁邊，有的幫著分揀鮮棗，把紅透的挑進藤筐；有的用軟毛竹刷輕刷棗皮，這是去年除病時學的手法；最小的孩子還把花乾圓環係在棗枝上，紅繩晃著，像給棗樹做“豐收標記”——初夏編的圓環，如今成了摘棗的記號。
辰時剛過，摘棗的活就緊起來。小豆子和阿依古麗負責“雙山棗區”，這裡的棗樹都是兩人一起照料的。小豆子站在李伯編的竹梯上，用竹鉤輕輕勾住枝椏，讓棗子順著杆滑進阿依古麗舉著的藤筐裡；阿依古麗蹲在樹下，時不時伸手接住掉落的棗子，偶爾撿起顆破棗：“這棗彆扔！用西漠的鐵鍋炒，加青峰山的薄荷碎，比好棗還香！”兩人剛摘完半棵樹，阿依古麗突然指著遠處喊：“要下雨了！快收棗！”
小豆子抬頭一看，烏雲正往棗林飄，他趕緊抱著藤筐往曬穀場跑，阿依古麗則和村民們一起搭防雨棚——棚架是去年防雪棚的改良款，鋪著漠風草簾和曬棗沙，很快就把曬著的棗子罩住了。“幸好去年學了搭棚法子，”阿依古麗擦了擦額角的汗，熱風混著潮氣讓她滿臉通紅，“雙山的技法湊一起，啥天氣都不怕！”雨點落下時，所有棗子都已搬進棚裡，草簾上的曬棗沙還吸走了濺來的雨水。
午後雨停了，太陽重新出來，曬穀場的棗香更濃了。阿依古麗和小豆子一起炒破棗，鐵鍋裡的薄荷碎遇熱飄出清勁，混著棗的甜香，引得孩子們圍著鍋轉。王嬸的沙棗醬也熬好了，裝在陶罐裡，她往醬裡加了點曬棗沙：“這樣醬更稠，能存到冬天！”木合派來的駝隊也到了，驅邪師們抱著西漠的還魂花乾，要和青峰山換棗乾與棗醬：“西漠的冬天冷，棗乾泡熱茶、棗醬抹饃，都是暖身子的好東西！”
蘇清鳶和陸沉舟坐在棚下，翻開跨山守護冊，在“盛夏摘棗”那頁畫了分層曬棗架的樣式，添了“薄荷炒棗乾”的技法，旁邊注著“雙山技法融，甜香滿全年”，孩子們還在旁邊畫了棵掛滿棗子的樹，枝椏上係著花乾圓環，滿是童趣。“這冊子記的不隻是技法，更是雙山的情分，”蘇清鳶摸著冊子，“明年孩子們照著做，就能自己摘棗做醬了。”
阿依古麗要走的時候，藤筐裡裝著棗乾和棗醬，還有孩子們送的棗核掛飾——用紅繩串著棗核，塞進薄荷碎，聞著又香又甜。她拉著小豆子的手，把個用棗枝編的小籃子遞過去：“秋天收花乾的時候，用這籃子裝花，比竹筐輕！咱們約定好，一起收花乾，一起曬新的！”小豆子往她筐裡塞了罐薄荷炒棗乾：“想我的時候就嘗一顆，比去年的更甜，我會給你寫記錄，說花乾長得多好！”
駝隊遠去時，阿依古麗在駝背上揮著花乾圓環，駝鈴聲混著棗香飄遠，和孩子們的笑聲纏在一起。小豆子站在棗林邊，手裡的棗枝小籃子輕輕晃，和胸前的除病草綠偶、春融土芽偶碰出細碎的響。王嬸的棗香薄餅還在陶盆裡冒著熱氣，甜香飄滿棗林，連風都似帶著滿足的暖意。蘇清鳶和陸沉舟站在他身後，輕聲說：“盛夏的棗林藏著雙山最深的默契，這情誼，會像這棗子一樣，年年都甜，歲歲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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