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的初秋把晨露釀成了透亮的珍珠，滾在還魂花的花瓣上，一沾到陽光就折射出淡紫的光——花田早被染成了一片柔紫，有的花芯透著淺黃，是“全綻花”，花瓣舒展得像展翅的蝶；有的半卷著瓣，是“抱芯花”，裹著層細絨像藏了顆糖；還有些剛落的花瓣，鋪在田埂上像層紫絨毯，風一吹就輕輕飄，連空氣裡都裹著清冽的花香，混著去年花乾的暖味，吸一口都覺得心口發沁。
小豆子蹲在“雙山花區”的老槐樹下，指尖捏著阿依古麗留下的小水滴偶——偶上的冰絨保水沙早被曬得軟絨絨的，沾著點花田的細土。他正用竹鐮輕挑花莖，突然發現幾朵全綻花的花瓣發潮，指尖一碰能摸到淡淡的濕意，心裡犯了嘀咕：去年收花時也遇過潮氣，花乾曬不透發了黴，今年怎麼又趕上了？風裡突然飄來駝鈴聲，還混著西漠特有的“護香絨香”，是那種絨草混著花乾碎的暖香，小豆子抬頭，就看見阿依古麗牽著駝羔走來，藤筐裡露著把帶著絨邊的篩子。
“小豆子！快用雙絨分級篩，潮氣得先濾掉！”阿依古麗的聲音裹著花香撞過來，駝羔的蹄子沾著西漠的“花乾疏水沙”，在花田邊踩出淺紫的印子——沙粒裡裹著西漠初秋的“絨草根”碎和去年的雙絨曬棗沙，摸上去乾爽鬆軟，像攥了把乾花瓣，還帶著點薄荷的清勁。她把藤筐裡的“雙絨分級篩”遞過來，篩網分了三層，邊緣裹著軟絨，“木合叔叔編的，最上層濾全綻花，中間漏抱芯花，最下層接碎瓣，還能濾掉潮氣，比你光曬省勁！”
阿依古麗又從筐裡掏出個陶製護香罐，罐口飄著花乾香：“裡麵是花乾疏水沙拌的護香藥劑，加了還魂花碎，撒在花上能鎖香還防潮——去年你為花乾發黴急得睡不著，今年有這法子，香準跑不了！”她蹲下身，抓了把疏水沙撒在發潮的花瓣上，沒一會兒，花瓣上的潮氣竟慢慢散了，連顏色都鮮亮了些。
曬穀場的收花區早熱鬨起來，李伯正搭“分層曬花架”，架杆纏著花乾圓環的紅繩，下層鋪著花乾疏水沙，上層懸著雙絨曬花布，“今年這架能透風還擋斜雨，你看——”他把曬好的花鋪在布上，花香立馬飄了滿場，“風一吹架邊的鈴偶響，要是響得勻，就說明風正好，比去年的平架曬得透！”王嬸端著陶鍋走來，鍋裡是溫乎的花乾粥，粥麵上飄著細碎的還魂花瓣，“剛熬的，加了新采的花，喝一碗有力氣收花，等會兒裝罐，餓了就熱著喝！”
阿默提著陶罐過來，罐裡的護香藥劑泛著淺紫，像摻了花乾碎。“加了花乾疏水沙粉，噴在花上能鎖香還防蛀，比去年的藥劑香多了！”他對著曬好的花噴了圈，藥劑細得像霧，落在花瓣上凝出層淡膜，花香反倒更濃了，“你聞，這樣曬出來的花乾，能香半年！”
孩子們早圍在花田旁忙開了，阿春握著分級篩，幫著濾花，小手晃得篩子“沙沙”響；阿夏捧著小簸箕，把花乾疏水沙撒在曬花布上，沙落在布上像撒了把碎金；最小的阿秋蹲在旁邊，幫著撿落瓣，手裡的小籃畫著小水滴偶，還沾著點花瓣，“阿秋，彆撿太潮的！”小豆子幫他挑出濕瓣，“去年潮瓣曬壞了半籃，今年得挑乾的！”
辰時的太陽爬高了，小豆子握著分級篩，阿依古麗在旁邊遞藥劑，曬好的花鋪在曬花布上，像撒了層紫雪。“慢點兒篩！彆把花芯碰掉了！”阿依古麗扶著他的手，指尖帶著花香，“去年你篩得太急，掉了半筐花芯，今年輕點兒，香都在芯裡呢！”
剛收完半片花田，阿夏突然喊：“小豆子哥！這花布滲潮氣了！”小豆子跑過去，看見曬花布邊緣沾了地上的潮氣，花開始發蔫。“用疏水沙鋪！”阿依古麗從筐裡掏出花乾疏水沙，撒在布邊，“西漠的曬花布也常返潮，這麼鋪最管用，比去年換布省勁！”阿秋在旁邊遞沙，小手撒得滿布都是，卻笑得眼睛眯成了縫。
午後的太陽更柔了，曬花布上的花泛著淡紫的光，香氣飄滿了曬穀場。木合派來的驅邪師們到了，手裡捧著“收花記錄冊”，冊上畫著雙絨分級篩的樣式，“西漠的還魂花也熟了，這篩子和疏水沙的法子，我們得學回去！”為首的驅邪師笑著說，“以後每三天傳次曬花信，比著看誰的花乾更香，冬天護苗時再一起聊！”
蘇清鳶和陸沉舟坐在棚下，翻開跨山守護冊，在“初秋收花”那頁畫了雙絨分級篩，添了“花乾疏水沙+護香藥劑收花法”，旁邊注著“雙山融技收，清芳滿全年”。阿秋跑過來，用小石子在旁邊畫了片紫花田，旁擺著小水滴偶和小根偶，歪歪扭扭的，卻滿是稚氣。
日頭偏西時，收花的活結束了。阿依古麗把護香藥劑和記錄冊放進藤筐，還有孩子們送的迷你分級篩，篩邊纏著小紅繩。“這是用花乾疏水沙做的小花偶，你放在曬花架旁。”她拉著小豆子的手，把個小小的紫絨偶遞過去，“等冬天護苗，我來跟你一起守，咱們提前把雙絨抗凍簾備好！”
小豆子往她筐裡塞了罐花乾粥，罐子還溫乎著，又裝了袋花乾疏水沙：“要是西漠的花田還返潮，就撒點疏水沙，餓了就熱粥喝。我會寫曬花信，把花乾的情況都告訴你，護苗的工具我也會提前編好！”
駝隊走遠了，阿依古麗坐在駝背上揮著花乾圓環，紅繩在風裡飄著，駝鈴聲混著鈴偶的響，和孩子們的笑聲纏在一起，飄了很遠。小豆子站在曬花架旁，手裡的紫花偶晃著，和胸前的小水滴偶、小根偶碰出細碎的響，像在說悄悄話。王嬸的花乾粥還在鍋裡冒熱氣，暖香飄滿收花區，風裡都裹著花乾留香的盼頭，連老槐樹上的葉子，都透著層淺黃的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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