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還凝在移栽架的絨布上，小豆子剛踏進育苗區，就被紅邊領頭苗的異動驚得停住腳步——那株嫩黃芽苗的頂端，竟裂開兩道細縫，鑽出兩瓣並生的綠芯，像捧著顆迷你的雙生玉簪，絨層裹著的根須也纏得更緊，白絲間滲著淡淡的粉暈。
“雙芯！是雙芯芽！”阿夏的喊聲引著孩子們圍過來，阿春踮著腳扒著移栽架，指尖不敢碰那脆嫩的雙芯，“去年沒見過這樣的，是不是雙山的土和汁融在一起，才養出雙芯呀？”阿秋蹲在小石子圈旁，用手指描著雙芯的輪廓，畫了個對稱的小芽：“像兩個小傘靠在一起，要一起長大！”
李伯提著花乾圓環尺子趕來，紅繩晃著量了量雙芯高度：“一寸二！比彆的苗高出半寸，雙芯都挺精神，沒蔫沒卷！”他翻開跨山守護冊，在紅邊苗旁畫了個雙芯符號，“這是雙山融技的好兆頭，得記下來傳給西漠！”
阿默提著新調的護芯藥劑走來，罐口飄著絨草香混著沙棗香：“用青峰山的絨草汁加西漠的絨頂芽粉調的，雙芯嫩，得輕輕噴，能護芯還能促長！”他對著雙芯芽噴了層細霧，水珠沾在綠芯上，像綴了顆顆碎鑽，“彆讓太陽直曬，等霧散了再把護苗簾掀開半尺，西漠的雙芯芽都這麼護！”
小豆子剛拿出麻紙準備補寫醒芽信，遠處的信使就騎著快馬趕來，背上的木管纏著紅繩，還沾著西漠的沙粒。“小豆子，阿依古麗姑娘的急信！”信使遞過木管，裡麵的麻紙裹著一小包灰褐色的粉末，紙上畫著被咬出小洞的絨頂芽，旁邊用紅筆圈著幾隻細小黑蟲。
“西漠的芽苗遭蟲了！”小豆子展開紙，阿依古麗的字跡帶著急促：“絨頂芽葉被沙蟲咬了小洞，試過單獨用沙棗核粉，效果不明顯，盼青峰山有法子，雙山一起護苗！”王嬸湊過來看著紙上的小蟲，皺著眉說：“這沙蟲看著像青峰山的‘土跳蟲’，去年用絨草灰拌土能驅，就是持續時間短！”
阿默捏了捏西漠的沙棗核粉，又抓起一把青峰山的絨草灰，放在陶碗裡拌勻：“試試雙山融法！絨草灰能嗆走蟲，沙棗核粉有韌勁，能粘在葉麵上，蟲咬不動！”他往碗裡加了點護芽藥劑，調成糊狀，“再摻點芽汁，不傷苗葉還能補養分，比單獨用一種管用！”
李伯扛來新紮的護苗簾，簾上編著西漠的絨草繩和青峰山的槐枝：“把這簾蓋在移栽架上，沙蟲怕槐枝的氣味，絨草繩能擋晨露，還不悶苗！”他邊蓋簾邊晃了晃架上的小鈴偶，鈴聲清亮，“鈴響能驚走小蟲，比去年的舊簾多了層防護！”
孩子們立刻跟著忙開了。阿春捧著陶碗，用小竹刷蘸著驅蟲糊，輕輕抹在每株芽苗的葉背——她的動作又輕又勻，糊層薄得像紗，沒沾到嫩芯上。阿夏握著絨草枝，在移栽區的土溝邊掃了一圈，絨草枝掃過的地方，留下淡淡的灰痕：“王嬸說絨草灰撒在土邊，蟲就不敢爬過來！”阿秋最機靈，把西漠的沙棗核粉撒在小鈴偶的紅繩上，風一吹，粉粒飄下來，落在芽苗周圍：“鈴響粉落，蟲蟲跑光光！”
小豆子和阿默一起調了兩大罐驅蟲糊，阿默往罐裡加了點催芽時剩下的絨草芽汁：“甜香能引著蟲遠離芽芯，還能讓糊層更服帖！”小豆子捧著罐走到紅邊雙芯苗旁，用指尖蘸著糊，小心翼翼抹在葉背，“這株最金貴，得護好雙芯，等阿依古麗知道，肯定高興！”
正午的太陽把驅蟲糊曬得半乾，葉麵上凝著層淺褐的薄膜，像給芽苗穿了件防護衣。李伯掀開護苗簾一角，指著葉背說：“你看，沒再出現新的蟲洞，這融法管用！”王嬸端來新熬的芽苗甜粥，這次加了沙棗核碎，“喝了補力氣，咱們再把驅蟲粉裝成小袋，掛在移栽架上，長效護苗！”
小豆子趁著歇腳的功夫，補寫了醒芽信：“阿依古麗，紅邊苗長出雙芯芽，一寸二高，雙山融法做的驅蟲糊很管用，附上火絨草灰和沙棗核粉的配比，你按法子調，護好西漠的絨頂芽……”阿秋搶過筆，在紙尾畫了個舉著驅蟲刷的小人，旁邊畫著沒洞的綠葉，還點了個大大的笑臉。
信使出發時，小豆子往木管裡塞了兩包調好的驅蟲粉，纏緊紅繩：“告訴阿依古麗，粉不夠就寫信來，我們多備點，等她來一起看雙芯芽抽葉！”信使點點頭，快馬揚起的塵土裡，帶著驅蟲粉的淡香，飄向通往西漠的路。
午後的風裡，移栽架上的小鈴偶和芽苗守護符一起晃動，鈴聲混著絨草與沙棗的清香。紅邊雙芯苗的綠芯又舒展了些，兩瓣新葉像展翅的小蝶，周圍的芽苗也都挺拔精神，葉麵上的驅蟲膜泛著微光。阿夏數著苗株：“一棵沒蔫，一棵沒被蟲咬，雙山的法子真厲害！”
李伯坐在棚下翻跨山守護冊，在“驅蟲融法”那頁添了句：“絨草灰+沙棗核粉+芽汁，護苗無損傷”，旁邊貼著阿秋畫的驅蟲小人。陸沉舟走來，指著雙芯芽說：“這株雙芯苗怕是能結出雙芯花，等抽枝時，得用雙山合編的護枝架，彆讓枝椏壓彎了！”蘇清鳶笑著補充：“到時候把西漠的絨草繩和青峰山的槐枝纏在一起，又韌又透氣！”
小豆子蹲在紅邊苗旁，指尖輕輕碰了碰雙芯的葉緣，晨露早已蒸發，隻留下一層細密的絨感。他想起阿依古麗送來的絨頂芽，想起西漠的催芽盒，忽然覺得這滿架的新苗，都是雙山心意融成的綠——土是雙山混的，汁是雙山調的，護苗的法子是雙山湊的，連風裡的香，都是兩地草木纏在一起的甜。
日頭偏西時，孩子們給每株芽苗澆了點稀釋的促長水，水順著土溝滲下去，潤著纏絨的根須。阿秋把剩下的驅蟲粉撒在小石子圈周圍，像給領頭苗畫了個保護圈：“這樣蟲蟲就進不來啦！”小豆子看著滿架凝翠的新苗，耳邊是鈴響、葉響，還有遠處隱約的駝鈴聲似的期盼——他知道，等阿依古麗的回信傳來，雙山的苗，定會抽展出更繁茂的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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