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陽光斜照進倉庫，在水泥地上拉出長長的光斑。王浩幾乎是掐著點，帶著一個風塵仆仆的漢子走了進來。
正是上次見過的趙強。
趙強再次見到林楓還是有些拘謹，上前兩步，微微躬身：“林……林先生，您好。”
林楓睜開眼，目光平靜地落在趙強身上，微微頷首：“一路辛苦。”
他的聲音不大，卻自帶一股讓人心神安定的力量。
趙強感覺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自己那點小心思無所遁形，連忙擺手：“不辛苦，不辛苦！能為林先生辦事，是我的榮幸！”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將懷裡的帆布包放在林楓麵前的空地上，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放置易碎的珍寶。
“林先生，你要石頭都在這裡了。一共三塊，是我從那個老坑最深處廢礦堆裡扒拉出來的，覺得邪門，沒敢多拿。”趙強一邊說著，一邊解開了帆布包的扣子，露出了裡麵三塊大小不一、沾滿黃色泥汙和苔蘚的礦石。
礦石表麵粗糙，看起來與普通石頭並無太大區彆，但仔細看去，能發現石頭的某些縫隙或晶體斷麵處，隱隱透出一種極其微弱的、乳白色的瑩光，若不細看，幾乎會被忽略。同時，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涼意從礦石上散發出來，與倉庫內略顯沉悶的空氣形成鮮明對比。
王浩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湊近觀看，嘴裡嘖嘖稱奇：“謔，還真會發光啊！摸起來也涼颼颼的！”
林楓沒有伸手去碰，隻是神識微動，如同無形的觸手，輕輕掃過那三塊礦石。瞬間，礦石內部的結構、能量流動便清晰地映照在他的識海之中。
果然蘊含靈氣！
雖然這靈氣極其稀薄、駁雜，品質低劣到在仙界連墊桌腳都嫌寒磣，但在這靈氣近乎枯竭的地球，確確實實是靈氣無疑。
這三塊石頭，可以稱之為“劣質靈玉原石”，其靈氣含量，大概相當於一塊標準下品靈石的萬分之一，而且屬性混雜，吸收起來事倍功半。
但對於目前的林楓來說，這已是久旱逢甘霖。有，總比沒有強。更重要的是，這證明了地球確實存在靈礦，哪怕隻是殘餘的礦脈。
“嗯，是這東西。”林楓淡淡開口，確認了王浩和趙強的猜測。
趙強聞言，臉上頓時露出激動和釋然交織的神情，搓著手道：“林先生慧眼！我就說這石頭不一般！那個礦坑也確實邪門……”
“說說礦坑的情況。”林楓示意他繼續。
趙強定了定神，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始詳細描述起來：“那個礦坑在緬北靠近咱們邊境的野人山深處，是個老坑，開采了十幾年，出的翡翠品質一般，早就廢棄了好幾年了。我是聽說附近有個寨子的人偶爾能撿到點漏，才想著去碰碰運氣。”
他臉上露出一絲後怕：“那地方偏得很，路很難走，林子密得嚇人，毒蟲瘴氣也多。我找到那個廢礦洞口的時候，就感覺特彆陰冷，跟外麵溫度差了一大截。洞口塌了一半，裡麵黑黢黢的，還有積水。”
“我打著礦燈往裡走，越走越覺得心裡發毛，總感覺暗處有東西盯著似的。到了最深處，就是堆放廢石渣的地方，我在裡麵翻了半天，除了普通廢石，就找到這幾塊不一樣的。當時摸到的時候，那股涼意直往骨頭裡鑽，晚上還會發光，我心裡害怕，沒敢多待，撿了這三塊就趕緊跑出來了。”
趙強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後來我跟我住的那個寨子的老獵人喝酒，他喝多了才跟我說，那野人山深處邪性得很，尤其是那個礦坑所在的區域。老輩子人說那是山神吐息的地方，有時候晚上能看到鬼火飄蕩，還有人說聽到過地底下有怪聲。那礦坑當年開采就不順，出過好幾次邪門的事故，死了不少人，所以才廢得那麼快。”
王浩聽得入神，忍不住插嘴道：“這麼邪乎？難道真有鬼？”
林楓神色平靜，心中了然。所謂的“陰冷”、“鬼火”、“怪聲”，多半是逸散的靈氣或礦脈伴生的某種陰性能量影響了環境，以及一些低階喜陰的妖物或精怪被靈氣吸引所致。在修真界，這實屬平常，但在普通人眼中，就成了靈異事件。
這反而從側麵印證了那礦坑確有異常，可能存在更大規模的靈玉礦脈，或者……其他與靈氣相關的東西。
“礦坑的具體位置，你還記得清楚嗎？”林楓問道。
“記得！記得！”趙強連忙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手繪的簡易地圖，上麵用紅筆畫了個圈：“大概就在這個位置，坐標我也用gps記下了。”說著，他又報出了一串經緯度數字。
林楓掃了一眼地圖和坐標，記在心中。野人山，緬北邊境，地形複雜，三不管地帶，這倒是個適合秘密行事的地方。
“你做的不錯。”林楓對趙強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許：“這三塊石頭，對我有用。你開個價吧。”
趙強聞言，受寵若驚般地連連擺手：“林先生您這是哪裡話！浩子是我兄弟，您是他的大哥，那就是我趙強的大哥！這幾塊石頭能入您的眼，那是它們的造化，我哪能要錢！隻要林先生以後有用得著我趙強的地方，儘管開口！”
他混跡邊境多年，深知人脈比錢財更重要。眼前這位連王浩都敬畏無比的林先生，顯然不是普通人，能搭上這條線，比賺多少錢都值。
林楓看了他一眼，看出他是真心實意，便不再堅持。他略一沉吟，對王浩道：“胖子，你表哥這次辛苦了。以後我們這邊需要從邊境找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或者處理些雜事，可以多讓你表哥幫忙。”
王浩立刻心領神會，這是楓哥認可了趙強，要給他機會了！他趕緊捅了捅趙強：“強子，還不謝謝楓哥！”
趙強也是機靈人，激動得臉都紅了，深深一鞠躬：“謝謝林先生信任！我趙強一定儘心儘力，絕不讓您失望！”
林楓微微點頭，又對王浩吩咐道：“給你表哥拿十萬塊錢，算是辛苦費和路費。另外，在江州給他安排個住處，休息幾天。”
“好嘞，楓哥！”王浩痛快答應。
趙強還想推辭，被王浩用眼神製止了。他知道，這是規矩，也是林楓的處事方式，不收反而不好。
打發走千恩萬謝的趙強和興高采烈的王浩後，倉庫裡重歸寧靜。林楓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三塊劣質靈玉原石上。
靈石線索已確認，礦坑位置也已明確。那麼，下一步，便是要親自去那野人山走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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