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經閣的小插曲並未在林楓心中留下任何漣漪,司徒明軒之流,於他而言不過是仙途旁一株搖曳的雜草,連駐足觀看的價值都無。他回到客舍,繼續梳理著從典籍中獲得的碎片信息,對上古那場變故與星辰閣的關聯有了更清晰的輪廓。
兩日時間倏忽而過。冰雲穀內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關於神秘客卿林楓的種種傳聞,在弟子間愈傳愈廣,版本也越發離奇。有人信誓旦旦說他乃隱世不出的元嬰老怪,有人猜測他是上古大能轉世,當然,也不乏如司徒明軒一般心存質疑、暗自不服者。
第三日清晨,當初升的陽光剛剛染紅昆侖山巔的萬年積雪,一股磅礴浩瀚的劍意忽地從冰雲穀深處衝天而起,如同沉眠的巨龍蘇醒,瞬間席卷了整個山穀!
穀中所有弟子,無論修為高低,皆感到心神一震,體內真氣不由自主地隨之共鳴,紛紛停下手中動作,麵帶敬畏地望向劍意傳來的方向——那是穀主玄誠真人閉關的靜室。
“宮主出關了!”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迅速傳開。
片刻之後,玄誠真人閉關的靜室石門緩緩開啟。一位身著樸素葛袍、麵容清矍、眼神溫潤如玉的老者緩步走出,他須發皆白,但麵色紅潤,氣息渾厚綿長,與天地自然融為一體,正是昆侖劍宮當代宮主——玉衡真人。其修為,赫然已至築基後期巔峰,距離結丹僅有一步之遙!
玄誠真人、清虛子以及穀中幾位築基期長老早已等候在外,見狀齊齊躬身行禮:“恭迎宮主出關!”
玉衡真人微微頷首,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玄誠真人身上,溫聲道:“玄誠師弟,穀中一切可好?我閉關期間,似有貴客臨門?”
他雖在閉關,但神識對外界並非毫無感知,尤其是林楓那日彈指滅殺幽煞門眾人時,雖刻意收斂,那一閃而逝的磅礴氣息依舊引起了他的注意。
玄誠真人連忙上前,將林楓到來以及之後發生的事情,簡明扼要地彙報了一遍,尤其強調了林楓深不可測的實力和一眼道破司徒明軒修行瓶頸的眼力。
玉衡真人靜靜聽著,眼中不時閃過訝異之色。當聽到林楓對司徒明軒的評價時,他撫須沉吟道:“劍氣外放三寸而渙散……此言一針見血,直指明軒那孩子修行之弊。這位林道友,果然非同尋常。”
他看向玄誠真人:“林道友現在何處?貧道當親自拜訪,以表謝意。”
玄誠真人道:“林前輩正在客舍靜修。宮主剛出關,是否先調息片刻?”
玉衡真人擺了擺手:“無妨。貴客臨門,豈能怠慢。”
說罷,便示意玄誠真人帶路,親自前往林楓居住的客舍小院。
宮主親自前往拜訪一位客卿,這在等級森嚴的昆侖劍宮是極為罕見的事情。消息傳出,穀中弟子更是議論紛紛,對林楓的身份和實力猜測不已。
小院內,林楓正負手而立,望著遠方的接天峰。玉衡真人出關時那股劍意,他自然感應到了,築基後期巔峰,在此界確實算得上一方高手,但依舊未能讓他動容。
“貧道玉衡,冒昧來訪,感謝林道友日前出手,保全我劍宮弟子。”玉衡真人的聲音在院外響起,溫和有禮。
林楓轉身,隻見玉衡真人在玄誠真人陪同下已至院門。他微微頷首:“玉衡宮主客氣了,請進。”
雙方在院中石桌旁落座。玉衡真人仔細打量林楓,越是打量,心中越是震驚。以他築基後期巔峰的修為,竟完全看不透對方深淺,隻覺對方氣息如同深淵瀚海,深不可測,又似與周遭天地道韻隱隱相合,這等境界,他聞所未聞!
“林道友修為通天,貧道佩服。”玉衡真人由衷讚道,態度愈發謙和。
“宮主過譽。”林楓語氣平淡:“林某此次前來昆侖,主要是為探尋接天峰上星辰閣遺跡,對此地風物典故頗感興趣,故而叨擾貴派。”
玉衡真人聞言,神色凝重了幾分:“接天峰……星辰閣遺跡……道友果然是為了此事而來。不瞞道友,那接天峰確是昆侖第一險地,上古殘陣與空間裂痕遍布,凶險異常。關於星辰閣,我劍宮祖師當年亦曾探尋,隻留下‘星路已絕,秘境難開’的警示。”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據祖師手劄零星記載,星辰閣秘境並非完全封閉,似乎與周天星象運轉有關,在特定星象之時,或有開啟之機。但具體為何種星象,又如何開啟,卻已失傳。”
“星象……”林楓心中微動,這與星圖令牌的感應方式不謀而合。
“多謝宮主告知。”
玉衡真人看著林楓,猶豫片刻,開口道:“林道友,貧道有一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道友修為高深,見識廣博,遠非我等僻處一隅之輩可比。”
玉衡真人誠懇道:“我劍宮弟子,雖有心向道,然困於傳承殘缺,見識有限,於大道之上多有迷茫。貧道懇請道友,能否在穀中停留幾日,擇機為門下弟子講道一二,點撥迷津?此乃莫大恩德,我劍宮上下必感念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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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道?
林楓看了玉衡真人一眼,對方眼神清澈,態度真誠,並非虛偽客套。對於昆侖劍宮這類相對正派的宗門,他並不反感。在此界留下一些善緣,或許對未來探尋其他秘密有所幫助。而且,通過講道,也能更直觀地了解此界修士的普遍水平和修行誤區。
略一沉吟,林楓便點了點頭:“可以。明日午時,我可在此院中,講解一些關於真氣凝練、神魂運用的粗淺道理。”
玉衡真人大喜過望,連忙起身鄭重一禮:“多謝道友!此乃我劍宮弟子之福!”
消息很快傳開,神秘客卿林楓將於明日午時在客舍院中公開講道!整個冰雲穀瞬間沸騰了!
能得宮主如此推崇,且一眼道破司徒師兄瓶頸的高人講道,這是何等難得的機緣!幾乎所有弟子都充滿了期待,摩拳擦掌,準備明日早早前去占位。
當然,也有人心存疑慮。司徒明軒聽到消息後,先是震驚,隨即冷哼一聲:“講道?故弄玄虛!我倒要看看,他能講出什麼花來!若隻是徒有虛名,明日定要他當眾出醜!”
其師尊,劍宮一位以嚴厲著稱的傳功長老司徒毅,得知此事後,眉頭微皺,對玉衡真人如此抬高一個外來者略有微詞,但礙於宮主顏麵,並未多言,隻是暗中叮囑司徒明軒,聽道時仔細分辨,莫要被虛言所誤。
一時間,林楓的客舍小院,成為了整個冰雲穀的焦點。所有人都期待著明日午時的到來,想親眼見證這位神秘客卿,究竟有何等能耐。
而林楓,則依舊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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