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將近,皇宮露天花園的空氣依然被晚宴的喧囂浸染得溫熱而醇厚。水晶吊燈與無數小巧的彩燈交織,在精心修剪的花木和雕欄玉砌上灑下碎鑽般的光暈。衣香鬢影,觥籌交錯,談笑聲、碰杯聲、樂隊的輕柔旋律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片歡樂的海洋。香檳塔反射著璀璨燈火,侍者們端著銀盤在人群中穿梭,珍饈美饌的香氣與花香、香水味纏綿。
然而,這片繁華的平靜,被一個風塵仆仆卻氣勢如虹的身影驟然打破——二公主石娜美,回來了!
她的出現,並非尋常歸家。她的船隊原本已劈波斬浪駛向好望角,追逐傳說中沉船寶藏的幻影。但一份加急密報——二哥石誌勇即將大婚的消息——如一道不容置疑的閃電,瞬間劈開了她的航程。她毫不猶豫,命令調轉船頭,以近乎極限的速度返航。此刻,她身著略顯磨損但依舊英氣的航海裝束,麥色皮膚帶著海風的鹹澀,大步流星地闖入這片奢靡的燈火之中,身後仿佛還卷著大洋的氣息。她的歸來,不是漣漪,而是海嘯,瞬間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流暢的宴會節奏為之一滯,隨即爆發出更大的驚呼與歡呼。
“娜美殿下!”
“二公主回來了!”
“天哪,她不是去尋寶了嗎?”
為了迎接這位不期而至的尊貴公主,皇宮的應變能力堪稱神速。一張鋪著雪白桌布的長桌幾乎眨眼間被安置在顯眼位置,緊接著,禦廚們拿出了壓箱底的絕活:整隻金黃油亮的烤乳豬、堆成小山的晶瑩剔透的魚子醬、冒著熱氣的大盤龍蝦、精致得如同藝術品的法式甜點、還有各色時令鮮果和名貴酒水……瞬間將桌子填得滿滿當當,豐盛得令人咋舌。這新設的“盛宴之核”立刻被熱情的人群包圍,水泄不通,刀叉與杯盞的碰撞聲、驚歎聲此起彼伏。
路飛像被打了興奮劑,即使肚子已經滾圓,也抵擋不住新美食的誘惑。他緊挨著表姐李路菲,完全釋放了天性。一手抓著半隻龍蝦,另一隻手揮舞著一根巨大的烤肋排,嘴裡塞滿了食物,腮幫子鼓得像倉鼠,含糊不清地講述著某個誇張的冒險故事,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出來。說到激動處,他甚至站起來,用油膩的手指比劃著想象中的巨人,動作幅度之大,差點帶倒身後的椅子。
李路菲被他逗得花枝亂顫,一邊用手帕掩著嘴笑,一邊不忘用手肘輕撞他:“慢點吃!當心噎著!你這吃相,簡直像剛從荒島放出來的!”兩人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食物消滅競賽,盤中的珍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同時還不忘互相打趣,那旁若無人的歡樂感染著周圍,引來陣陣善意的哄笑。
“哇!這個…唔…烤乳豬皮!哢嚓!太…太脆了!裡麵的肉…嫩得流油!”路飛艱難地咽下一大口,眼睛瞪得溜圓,閃爍著純粹的、對美食的狂熱光芒。
李路菲優雅地切下一小塊,細細品味,笑著補充:“外皮酥脆得像薄冰,肉質鮮嫩多汁,香料的味道完全融進去了,火候堪稱完美。”
路飛猛點頭,抓起一大塊塞進嘴裡,含糊但充滿決心地宣布:“我感覺…我能再戰十份!”
柳生靜雲早已放下餐具,他慵懶地靠在雕花椅背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扶手上,眼簾微垂,像一隻在喧囂中假寐的豹子。然而,他那看似漫不經心的目光,卻銳利地掃視著全場。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不遠處的女劍士淩雲身上。
她正專注於麵前一塊上好的牛排,動作不急不緩,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感。手中的餐刀在她指間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切割都精準無比,力道均勻,切下的肉片厚薄一致,邊緣整齊,如同用尺子量過。這份對細節近乎苛刻的控製力,讓柳生靜雲眼中掠過一絲欣賞。她的兩把寶劍——峨眉派的傳世之作“裁雲劍”與“覆雨劍”——安靜地倚放在她身旁的座位上。劍鞘古樸,劍柄纏絲,在輝煌的燈火下,劍格處偶爾反射出一點幽冷深邃的寒芒,仿佛沉睡的蛟龍之睛,無聲地訴說著它們所經曆過的血雨腥風和非凡來曆。
張安琪則像一隻不知疲倦的、充滿好奇心的蜂鳥,在賓客間輕盈地穿梭。她臉上洋溢著純粹的求知欲和結識新朋友的喜悅。一會兒湊到蘇菲身邊,看著對方現場演示一種甜點的裝飾技巧,眼睛裡全是小星星:“蘇菲姐,你做的那個熔岩巧克力蛋糕,天哪!叉子下去流心的那一刻,我感覺靈魂都要飛走了!這個焦糖拉絲是怎麼做到的?”;一會兒又跑到娜美旁邊,比劃著剛才看到娜美隨手露的一手槍花,滿是欽佩:“娜美殿下!您剛才轉槍那一下太帥了!手腕的力道和角度是怎麼控製的?能教教我嗎?”;
偶爾聽到羅賓和旁人討論一段古典樂章,她也忍不住插話:“羅賓姐姐,您剛才說的那個轉調,是不是讓音樂一下子有了種…嗯…命運無常的感覺?”她的熱情和涉獵之廣,讓被她“打擾”的人也忍俊不禁,樂於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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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菲,你做的那個甜點真的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麼…這麼讓人幸福的味道!”張安琪捧著臉,一臉陶醉。
蘇菲溫柔地笑著,遞給她一小塊新做的點心:“謝謝你的喜歡,安琪。做甜點啊,光有技巧是不夠的,要像對待朋友一樣,去感受糖的甜、奶的香、麵粉的呼吸,用心去調和它們的情緒。”她的話語帶著詩意。
“娜美,你的槍法真的太厲害了!又快又準!”張安琪轉向娜美,眼神亮晶晶的。
娜美爽朗一笑,揉了揉她的頭發:“小丫頭,你眼神夠利索啊!你也很棒,這活力勁兒,好好練,將來……”她話未說完,目光已被門口吸引。
真正的主角,此刻才姍姍登場——明日的新郎官,二王子石誌勇。他23歲,身高在王室成員中不算出眾,大約1米6出頭,但他踏入大廳的瞬間,一股無形的氣場便彌漫開來。作為執掌香港電子帝國“石氏電子”的年輕掌門人,他身上混合著商界精英的乾練、技術天才的敏銳和身為王子的貴氣。從暢銷全港乃至東南亞的錄音機、洗衣機、電視機,到如今剛剛嶄露頭角、代表著未來的個人電腦,他的企業王國觸角深入千家萬戶,掌控著價值千億的商業版圖。他步履沉穩,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既親民又自信的笑容。
他一眼就看到了妹妹娜美,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充滿力量的熊抱!“阿妹!”他的聲音洪亮,透著由衷的喜悅。娜美也用力回抱他,臉上是風塵仆仆後的放鬆和見到親人的溫暖。這毫不掩飾的手足情深,讓周圍賓客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鬆開娜美,石誌勇環視全場,笑容更盛,聲音洪亮地招呼:“各位!彆停啊!該吃吃,該喝喝,該聊聊!我回來可不是讓大家罰站的!”他的熱情瞬間點燃了氣氛,晚宴的熱度再攀高峰。
“二哥!”娜美的聲音帶著海風磨礪過的沙啞和激動。
石誌勇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阿妹!夠意思!不遠萬裡跑回來給我撐場子!不過,”他促狹地眨眨眼,“我可是聽說你正帶著艦隊在好望角尋寶,還以為你被金銀財寶絆住腳,得過個一年半載才回得來呢!”
娜美聳聳肩,帶著一絲海盜式的灑脫:“沒辦法!聽到你結婚的消息,什麼金銀島都得靠邊站!二哥的大婚,我這個做妹妹的要是錯過了,以後還怎麼在海上混?尋寶?有的是時間!”她的話語乾脆利落,卻飽含情義。
石誌勇眼中暖意更濃,重重地點了點頭,一切儘在不言中。
接下來,石誌勇展現了他驚人的社交能力和知識廣度,仿佛天生就是人群的焦點。他端著酒杯,自如地遊走於不同話題之間。和音樂家聊肖邦夜曲的意境,與律師探討某個新法案的細節,電子、修理、書法、製造、釀酒無一不精,引來滿堂喝彩。
他的酒量更是深不見底,性格豪爽,來者不拒,很快就和同樣豪氣乾雲的路飛勾肩搭背,互稱“兄弟”。幾杯烈酒下肚,石誌勇臉上紅光煥發,談興更濃,話題漸漸天馬行空,從南洋橡膠園說到非洲鑽石礦,仿佛整個南半球都是他石家的後花園,吹起牛來氣吞山河,卻又帶著一種令人無法討厭的真誠和幽默,引得周圍笑聲不斷,氣氛熱烈得近乎沸騰。
“石老哥!你這酒量…簡直是無底洞啊!”路飛舉著和他腦袋差不多大的酒杯,滿臉驚歎。
石誌勇仰頭灌下一杯,豪邁地一抹嘴:“哈哈!路飛老弟,你也不賴!痛快!來,為了…為了這良辰美景,再乾一杯!”
“叮!”兩隻酒杯重重相撞,酒液四濺,兩人一飲而儘,周圍頓時爆發出更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
趁著這份熱烈的氣氛,張安琪鼓起勇氣,擠到石誌勇身邊,小聲而急切地提出了她的請求——希望能通過他向石鬆親王打探母親的消息。她本沒抱太大希望,畢竟對方是明日的新郎官,又是身份尊貴的王子。沒想到,石誌勇一聽,大手“嘭”地一聲拍在自己厚實的胸膛上,震得酒杯都晃了晃:“小妹!你的事,就是我石誌勇的事!這算啥麻煩?包在我身上!走,我現在就帶你去找我爸!他能有啥事,現在肯定在逗娃。”
他酒勁上頭,行動力驚人,一把拉住張安琪纖細的手腕,在滿場賓客驚愕、好奇、甚至帶著點看好戲的目光注視下,撥開人群,搖搖晃晃卻目標明確地朝著燈火相對幽暗的皇宮後院走去,嘴裡還高聲嚷嚷著:“喝…喝多了好!喝多了我爸…看到我…都得繞路走!嘿嘿……”
石娜美看著自家二哥那副“慷慨赴義”般的背影,無奈地扶住額頭,低聲吐槽:“完了完了,這傻二哥…等下腿被打斷,我可真不救你。”她太了解父親石鬆那深不可測的脾氣了。
張安琪就這樣,帶著滿心的忐忑和一絲荒誕感,被半拖半拽地帶進了神秘而肅穆的皇宮後院。穿過幾重回廊,喧囂被遠遠拋在身後,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幾分。在一間掛著古樸牌匾的書房前,石誌勇大大咧咧地推開了門。果然,張安琪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先知”——石鬆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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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把最小的孫子哄睡。45歲的年紀,看上去卻隻有四十出頭,身姿挺拔如鬆,沒有絲毫中年人的臃腫,肌肉線條在剪裁得體的常服下若隱若現,透出一種獵豹般的精悍。身高約173厘米,在普遍身材不算高大的石家石娜美、石誌勇身高均在160厘米左右,廣西人普通身高捉雞)顯得鶴立雞群。
燈光下,他手上的皮膚雖然因十年未曾動武而變得相對光滑,但指關節處仍能看到一些無法完全磨滅的、屬於獵人和軍人的硬繭痕跡。當他抬起眼,目光掃過來時,張安琪感到一股銳利如鷹隼般的洞察力,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她心中瞬間升起一個念頭:這位親王,絕對是一位頂尖的槍手,那是一種同類之間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