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10月1日。加勒比海。
滄瀾號的鋼鐵艦艏犁開一片碎金般的海麵,陽光慷慨地傾瀉而下,將遼闊的蔚藍渲染成深淺不一的藍寶石色。海風不再是太平洋上的溫潤,而是帶著加勒比特有的、更濃烈的鹹腥與熱帶陽光烘烤過的氣息,撲麵而來,撩動著娜美如火焰般燃燒的紅發。她站在船艏最高處,雙手叉腰,眼眸比海麵跳動的光點還要明亮,閃爍著近乎孩童般純粹的、對傳奇之地的憧憬光芒。傳說中的海盜樂園,黑胡子的咆哮,安妮·伯尼的烈酒,藏寶圖上的x標記……一切似乎都在海風中向她低語。
然而,當滄瀾號真正深入這片被無數傳說浸染的海域時,娜美眼中的期待逐漸被一絲愕然取代。想象中穿梭如織、懸掛著猙獰骷髏旗的海盜船不見蹤影,隻剩下幾艘老舊得仿佛隨時會散架的漁船,以及慢吞吞、毫無生氣的商船,在固定的航道上拖著長長的、單調的航跡。
“欸——?”路飛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掛在船舷上,下巴抵著欄杆,失望幾乎要從他的五官裡溢出來,“這就是加勒比海?連個海盜的影子都沒有嘛!說好的冒險呢?”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海麵上顯得格外響亮,又帶著點委屈巴巴的味道。
“確實,”娜美環顧四周,海天一色,平靜得甚至有些寂寥,“那些讓整個大西洋顫抖的名字,黑胡子愛德華·蒂奇,‘黑男爵’羅伯茨,‘棉布傑克’拉克姆……還有他們的船,他們的炮火,他們的寶藏……似乎都隨著時間沉入了海底。”空氣中彌漫的,隻有海鹽的味道和曆史褪色後的塵埃氣息。那些曾經讓小兒止啼的恐怖故事,如今大概隻能在某個昏暗港口、散發著劣質朗姆酒酸臭的小酒館裡,從某個牙齒掉光、眼神渾濁的老水手含糊不清的嘟囔中,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回響。
羅賓倚在主桅旁,指尖輕輕滑過一本封麵磨損嚴重、紙張泛黃發脆的古老航海日誌,聲音平靜卻帶著洞悉世事的了然:“看來,我們來晚了大約三百年,娜美船長。海盜的黃金時代,已經落幕很久了。”日誌上模糊的墨跡和粗糙的版畫,描繪著早已被時光衝刷乾淨的驚濤駭浪。
命運似乎厭倦了這過分的平靜,執意要為這趟旅程潑上一筆濃墨重彩。就在滄瀾號駛入一片遠離主要航道、海圖標記模糊的偏僻海域時,了望台上傳來一聲變了調的呼喊:“船!左舷前方!骷髏旗!”
瞬間,所有慵懶的氣氛一掃而空。滄瀾號上的成員們像上了發條般迅速集結到船舷。隻見一艘破舊得令人心酸的單桅小帆船,正歪歪斜斜地從一片珊瑚礁後衝出來。船體斑駁,帆布打著補丁,桅杆頂上懸掛的骷髏旗也褪色得厲害,邊緣甚至有些破爛。船上站著約三十個男人,與其說是凶神惡煞的海盜,不如說更像是一群被逼到絕境的亡命徒。他們衣衫襤褸,麵黃肌瘦,但眼神卻如同餓狼,閃爍著孤注一擲的凶狠光芒。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用一塊臟汙黑布蒙住左眼的獨眼龍,他揮舞著一把鏽跡斑斑、豁了口的彎刀,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聲嘶力竭地喊出了那句流傳了幾個世紀、此刻卻顯得格外滑稽的開場白:
“這片海是我闖,這艘船是我搶!想從我眼前過,留下買命金!”
"t,thisshipididtake!ifyeishtopass,payforyeronsake!"
聲音在空曠的海麵上回蕩,帶著一絲色厲內荏的顫抖。
“噗嗤!”娜美沒忍住,笑出了聲。她雙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十足、甚至帶著點憐憫的弧度,紅發在風中輕揚,“有意思。看來加勒比海,還沒完全死透嘛。還有點……回光返照的生氣?”
仿佛是娜美的笑聲驚醒了沉睡的海域幽靈。接下來的幾天裡,滄瀾號像是掉進了一個奇特的“海盜窩”。他們又陸續遇到了六股規模差不多的海盜團夥。無一例外,都是些裝備極其簡陋、人數不過幾十的小型團夥,乘坐著比第一艘好不了多少的破船。他們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雖然更像是營養不良的梭魚),從各個隱蔽的礁盤、小島後冒出來。這些海盜自稱“加勒比七武海”,雖然規模小得可憐,加起來也就二百來人,但長期在生存線上掙紮的經曆,讓他們骨子裡透著一股亡命徒特有的凶悍和蠻勁。他們顯然是聽到了風聲——關於一艘來自遙遠東方的神秘鋼鐵巨艦,以及它那位紅發如火、據說擁有龐大財富和驚人實力的女船長娜美。他們蜂擁而至,與其說是搶劫,不如說是挑戰。他們想親眼看看,這位傳說中的“東方女海賊”,是否真的名不虛傳。
“以武會友?”聽完獨眼龍代表七武海提出的挑戰,娜美挑了挑她那英氣的眉毛,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正合我意!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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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小島,比武場。
被選作比武場的小島風景如畫。細軟的白沙在陽光下閃耀如雪,高大的椰子樹搖曳著寬大的葉片,投下斑駁的涼蔭,海浪溫柔地拍打著沙灘,發出舒緩的嘩嘩聲,與即將上演的激烈對抗形成奇妙的對比。七位海盜首領圍成一個半圓,他們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穿著五花八門、沾滿汗漬和鹽漬的破爛衣衫,但眼神都像釘子一樣,死死釘在娜美和她身後那支看似年輕、卻散發著不凡氣息的隊伍身上。空氣中彌漫著海風、汗味、鐵鏽味和一種緊繃的期待。
第一場:槍法對決。
一個滿臉橫肉、脖子上掛著獸牙項鏈的海盜首領大步踏出。他得意地拍了拍手中那把保養得還算不錯的燧發長槍——這大概是他們團夥裡最值錢的家夥了。“小妞!”他故意用粗魯的稱呼挑釁,“看好了!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百步穿楊的真本事!”他動作熟練但略顯笨拙地裝填火藥和鉛彈,用通條壓實,然後眯起一隻眼,屏息凝神,瞄準百米外一棵椰子樹頂端懸掛的青椰。燧石撞擊火鐮,發出“哢噠”脆響,引燃藥池,“砰——!”一聲巨響伴隨著濃重的白煙。子彈呼嘯而去,擦著椰子的邊緣飛過,“篤”的一聲深深嵌入樹乾,木屑飛濺。
“哼,看到了吧!”他得意地放下槍,抹了把汗,挑釁地看著娜美。
“就這?”娜美嗤笑一聲,那笑容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她甚至沒有正眼去看那棵樹,隻是隨意地、甚至有些慵懶地從腰間槍套中拔出了父親贈送的那把“古墓麗影”。銀白色的槍身在加勒比熾烈的陽光下流淌著冷冽而華美的光澤,槍身上繁複精美的雕花紋路仿佛在呼吸。她甚至沒有刻意去瞄準,僅僅是憑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槍感,手腕輕抬,食指扣動扳機。
“啪!”
一聲遠比燧發槍清脆、短促得多的槍響。百米外,那顆被瞄準的青椰應聲炸裂,新鮮的白色椰肉和清甜的汁水四散飛濺,如同下了一場小小的甘霖。
整個沙灘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隻有海浪聲和海鷗的鳴叫。剛才還得意洋洋的海盜首領,臉上的橫肉僵住了,漲紅得像煮熟的龍蝦,他嘴唇哆嗦了幾下,最終什麼也沒說,低著頭,拖著沉重的腳步,灰溜溜地退回了人群,那把曾引以為傲的燧發槍此刻在他手中顯得格外沉重和落伍。
第二場:劍術對決。
柳生靜雲,這位沉默的日本劍客,如同從古畫中走出的人物。他緩步踏入沙圈,步履沉穩,不帶一絲煙火氣。腰間佩刀“潮生”的鯊魚皮刀鞘古樸內斂,但當他右手拇指輕輕頂開刀鐔,露出一線刀鋒時,那寒光瞬間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他的對手是一個身材精悍、眼神如鷹隼的海盜,手持兩把寒光閃閃的彎刀雖然刀身也有不少崩口),一正一反握持,擺出一個極具攻擊性的起手式。
“來吧,異國的武士,讓我看看你的本事!”海盜低吼,試圖用氣勢壓倒對手。
柳生靜雲隻是微微頷首,左手依然扶在刀鞘上,右手虛按刀柄,整個人如同一塊磐石,氣息沉靜如水。
“喝啊!”雙刀海盜不再等待,腳下沙粒飛濺,整個人如同旋風般卷向柳生!雙刀舞動,劃出兩道致命的銀色弧光,一上一下,封死了柳生所有閃避空間,淩厲的破空聲尖銳刺耳!
柳生靜雲依舊不動。直到那冰冷的刀鋒幾乎要觸及他飄動的衣袂時,他的身影才猛地一晃!不是後退,而是以左腳為軸,一個微小而精準的側身旋步!同時,右手閃電般拔刀!
“嗆啷——!”
一道新月般的寒光乍現!快得讓人根本看不清刀身的軌跡!隻聽得一聲金屬交擊的脆響和一聲壓抑的痛呼。
雙刀海盜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僵在原地。他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驚駭,雙手手腕處傳來鑽心的劇痛和麻木感。他低頭,看到自己心愛的兩把彎刀,此刻正靜靜地躺在白沙之上,反射著刺目的陽光。
柳生靜雲早已收刀入鞘,仿佛從未動過。刀鞘合攏的輕微“哢噠”聲,才將眾人從震驚中喚醒。他對著對手微微欠身,聲音平淡無波:“承讓。”隨即轉身,步履從容地走回滄瀾號的隊伍,留下身後一片倒吸冷氣和死寂。
第三場:格鬥對決。
“我來我來!終於輪到我了!”路飛早已按捺不住,橡膠手臂一伸一縮,人已經炮彈般彈射到了場地中央,興奮得手舞足蹈。他的對手是七武海中體型最為龐大的一個——一個身高超過兩米、渾身虯結肌肉如同花崗岩雕刻的巨漢,赤裸的上身布滿傷疤,走起路來沙灘都在微微震動。他盯著路飛,像看著一隻煩人的猴子,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吼,巨大的拳頭帶著呼嘯的風聲,如同攻城錘般砸向路飛的腦袋!
路飛臉上毫無懼色,反而咧嘴露出標誌性的燦爛笑容。就在拳頭即將臨體的瞬間,他的脖子猛地向後一仰,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雷霆一擊!巨漢收拳不及,重心微微前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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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膠橡膠……”路飛身體借著拉伸的彈性猛地回彈,雙臂如同兩條巨蟒般,閃電般纏繞上巨漢粗壯的腰身和手臂!“……大風車!”
“嗚哇——!”巨漢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愕的吼叫,就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他那小山般的身體竟被路飛掄了起來!路飛雙腳紮根沙地,腰腹發力,原地高速旋轉!巨漢成了一個人肉流星錘,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劃過一道誇張的弧線,“砰”的一聲巨響,遠遠地被甩出了幾十米開外,砸進一片鬆軟的椰林邊緣,濺起漫天沙塵。
“哈哈哈!太弱了太弱了!”路飛叉腰大笑,笑聲在寂靜的沙灘上格外響亮,“還有誰想試試?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