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火把!看看那個洞!”
雜亂的腳步聲、凶狠的叫喊聲、狗吠聲,伴隨著越來越近的火光,透過藤蔓的縫隙,將溶洞入口映照得忽明忽暗!石鬆的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體緊緊貼在冰冷潮濕的洞壁上,恨不得把自己嵌進石頭裡!每一次呼吸都變成了痛苦的折磨,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錘敲打著胸腔。火光在洞口晃動,人影憧憧,他甚至能聽到外麵人粗重的喘息聲和棍棒撥動藤蔓的聲音!
“媽的,這洞太深了,黑咕隆咚的!”
“扔個火把進去看看?”
“算了,這麼深,摔死在裡麵正好!留兩個人守著洞口,其他人去彆處看看!”
腳步聲漸漸遠去,洞口的光線暗了下來,但石鬆的恐懼並未消失。他像一尊石雕,保持著那個僵硬的姿勢,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外麵徹底沒了聲息,才像一灘爛泥一樣滑倒在地,渾身被冷汗浸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劫後餘生的虛脫感伴隨著更深的絕望將他淹沒。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他能躲到幾時?
無聲的消亡:
這樣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在恐懼和饑餓中失去了意義。石鬆的身體徹底垮了。長期的營養不良、濕冷環境的侵蝕、無休止的精神折磨,讓他染上了嚴重的風寒和痢疾。他發著高燒,蜷縮在溶洞冰冷的角落,意識模糊,渾身滾燙卻又冷得瑟瑟發抖。洞頂滴落的水滴聲,仿佛成了為他送葬的喪鐘。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洞口取妻子可能偷偷送來的食物了。
在一個同樣寒冷、同樣寂靜的夜晚,或者白天?他已經分不清了。嘉寮山深處那個無人知曉的黑暗溶洞裡,曾經能搏殺猛虎的獵戶,曾經在桂係扛過槍的兵,那個隻想守著妻兒在山裡過完平淡一生的石鬆,悄無聲息地停止了呼吸。他乾瘦的身體蜷縮著,如同一個被世界遺棄的破布娃娃。沒有親人在側,沒有臨終遺言,隻有無儘的黑暗、寒冷和絕望陪伴著他走向生命的終點。
遺孀的苦難:
夢境並未在石鬆死亡時結束。他破碎的意識“飄蕩”著,看到了他死後,家裡的慘狀。
阿英和阿月,這兩個可憐的女人,在得知丈夫可能死在山裡的消息後甚至可能連屍體都找不到),哭乾了眼淚。她們失去了最後的依靠。小兒子很快也被迫離開,不知去向。隻剩下她們和年幼的小女兒,守著破敗的家。
風暴並未停歇,她們作為“家屬”,依舊是被歧視、被欺淩的對象。繁重的勞動、微薄的口糧、無休止的“思想教育”和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像沉重的磨盤,日複一日地碾磨著她們的生命。她們變得沉默、佝僂、眼神空洞,如同山間兩棵飽經風霜、隨時可能折斷的老樹。支撐她們活下去的,或許隻剩下對失蹤兒女渺茫的期盼,以及山民骨子裡那份對苦難近乎麻木的堅韌。
阿英那曾經明亮的眼睛變得渾濁呆滯,阿月那曾經溫柔的臉龐刻滿了深深的皺紋。她們是如何在那種環境下,像野草一樣頑強地活了下來?一年又一年,熬過了最混亂的年代,熬到了九十年代,阿英活到了九十歲,阿月甚至活到了九十五歲……這漫長的歲月,對她們而言,是苦難的延續,是無聲的控訴,也是對生命本身最卑微也最頑強的詮釋。
(夢境破碎·現實的回響)
“哇——!”
一聲響亮而充滿生命力的啼哭,如同驚雷般在石鬆混沌黑暗的意識深處炸響!
是石宏!是現實中那個被他視作“自己轉世”的孫兒石宏的哭聲!
這哭聲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閃電,瞬間將石鬆從嘉寮山溶洞那冰冷絕望的夢境中狠狠拽了出來!
現實中,香港淺水灣石家大宅的病房內。
兩歲多的石宏不知為何突然放聲大哭,聲音洪亮。阿月王妃正手忙腳亂地哄著他。葉英也被哭聲吸引,從窗邊快步走過來。
而病床上,沉睡的石鬆,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在劇烈地、無規則地轉動!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不穩,監測儀器上的波紋出現了強烈的異常波動!一滴渾濁的淚水,竟從他緊閉的眼角緩緩滑落,浸濕了鬢角的白發。
那滴淚,是為夢境中慘死的獵戶石鬆而流?
是為飽經苦難、活成枯槁的阿英阿月而流?
是為這荒誕離奇、跨越時空的雙重人生而流?
還是…為這現實中,雖身處風暴中心卻依舊安然沉睡、甚至“見證”著自己以另一種方式存在的、無法言說的命運而流?
無人知曉答案。隻有石宏響亮的哭聲,在寂靜的病房裡回蕩,如同對那段被血色風暴碾碎的卑微人生,最尖銳也最無情的回響。風暴在窗外肆虐,也在石鬆的夢境深處留下了永恒的傷痕。
這是原本時空,石鬆的真實結局,阿英阿月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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