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鬆混沌的意識深處,時間並非線性流淌。淺水灣病榻上那永恒的沉寂被撕裂,意識被粗暴地拽入了另一個時空的軀殼,另一個夢境——1967年,壯西嘉寮山脈深處。
這裡沒有東南亞親王,沒有香港首富,隻有一個名叫石鬆的普通獵戶。他年近五十,皮膚黝黑粗糙,手掌布滿老繭,眼神是山民特有的銳利與滄桑。他有兩位結發妻子,都是勤勞本分的農婦:阿月勤勞持家)、阿英性格更堅韌些)。他們曾育有五子三女,但山裡的日子艱難,成年的兒女們為了活路,早已像離巢的鳥雀,飛往山外未知的世界,隻留下最小的兒子和女兒,守著三位老人和祖輩傳下的三間草屋、幾畝薄田。
“思想宣傳隊”和“武工隊”,開始頻繁地、堅定地沿著那條唯一崎嶇的山路,
這天,宣傳隊的鑼鼓和口號聲再次刺破了山林的寧靜。領頭的是個戴著紅袖章、眼神狂熱的年輕乾部,身後跟著幾個同樣亢奮的青年和幾個拿著簡陋武器的武工隊員。
石鬆家那點可憐的存糧和掛在梁上的幾塊老臘肉,在各種的口號下,被翻箱倒櫃地搜了出來。
阿月和阿英嚇得瑟瑟發抖,緊緊護著驚恐的子女。老獵戶低著頭,臉上溝壑縱橫,肌肉在皮下跳動,他強壓著屈辱和怒火,用最卑微的聲音辯解:“長官…都是…都是自己打的野豬,省吃儉用存下的…給娃兒們…”
“省吃儉用?哼!狡辯!”乾部一揮手,“沒收!全部充公石鬆,你思想反動,抗拒改造,必須接受更嚴厲的批判!跟我們走!”
石鬆知道,一旦跟他們走,等待他的絕不會是“批判”那麼簡單。山外傳來的零星消息,充滿了失蹤和死亡。
“長官…我…我腿腳不好…今天…”石鬆試圖拖延。
“少廢話!綁起來!”武工隊員上前。
巨大的槍聲和突然的變故讓宣傳隊和武工隊都懵了。趁此混亂,石鬆一把抱起小y,和阿月阿英,一家人如同受驚的兔子,在幾條獵犬的狂吠掩護下,頭也不回地紮進了屋後茂密得不見天日的原始叢林!
石鬆帶著家人躲進了一個他打獵時發現的秘密溶洞。洞口被藤蔓和巨石巧妙遮擋,裡麵幽深曲折,寒氣逼人。
溶洞內部:
黑暗:隻有洞口透進微弱的天光,深處是絕對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水滴從倒懸的鐘乳石上滴落,發出單調而空洞的“滴答”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潮濕與陰冷:空氣冰冷潮濕,帶著濃重的土腥味和一種陳年苔蘚的腐敗氣息。洞壁濕滑,覆蓋著滑膩的苔蘚。
怪石嶙峋:奇形怪狀的鐘乳石和石筍在微光下投下扭曲猙獰的影子,如同蟄伏的怪獸。狹窄的通道僅容一人彎腰通過。
壓抑:空間逼仄,巨大的壓迫感從四麵八方湧來,讓人喘不過氣。孩子們的抽泣聲在洞裡顯得格外無助和放大。
石鬆蜷縮在最深處一塊相對乾燥的石台上,懷裡抱著瑟瑟發抖的小孫女。阿月和阿英緊緊摟著孫子,低聲啜泣。石山和石花背靠著冰冷的石壁,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茫然。
恐懼,如同冰冷的蛇,纏繞著他的心臟。但更強烈的,是屈辱點燃的怒火,是家園被毀、親人受辱的刻骨仇恨!這些情緒在溶洞這絕望的黑暗中,如同毒藤般瘋狂滋長、扭曲。
“憑什麼…”石鬆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指關節因為用力握拳而發白,“憑什麼要趕儘殺絕…我們隻想活著…安安穩穩地活著…”另一個時空的記憶碎片——財富、權勢、掌控一切的感覺——與此刻的卑微、恐懼、絕望激烈碰撞。
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洞底的寒泉,從他心底最深處汩汩湧出,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看向洞口的方向,眼神不再是獵戶的驚恐,而是像盯住獵物的孤狼,充滿了毀滅一切的瘋狂。
“係統…”一個隻有他自己能“聽”到的冰冷機械音在他意識中響起。這是他在這個平行世界賴以生存、卻深藏已久的秘密。
第二天黎明,趁著家人還在驚恐後的疲憊中沉睡,石鬆獨自一人,如同幽靈般潛回了靠近進山口的地方。
“堵死它!”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腦中命令。
無數巨大的巨石精準地、無聲地疊加在他堆積的路障之上!一層又一層,越來越高,越來越厚,直至將整個進山口徹底封死,形成一道高達數米、犬牙交錯、幾乎無法攀越的死亡壁壘!
做完這一切,石鬆沒有回家。他帶著他的狙擊槍,一把從係統空間中取出的、散發著冰冷金屬光澤與現代工業美學的狙擊步槍,爬上了山口附近一個視野絕佳、極其隱蔽的山坡製高點。茂密的灌木和岩石成了完美的偽裝。
他將槍身架穩,冰冷的金屬貼著他的臉頰。高倍瞄準鏡的視野裡,山口那新壘起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石牆路障清晰無比。他調整著呼吸,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整個人仿佛融入了岩石,隻剩下瞄準鏡後那雙燃燒著複仇火焰與絕對冷酷的眼睛。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他在等待。等待那些“堅定不移”的人。
(血色山口·無人區的誕生)
果然,上午時分,那支“思想宣傳隊”和人數更多的武工隊再次出現了。他們走到山口,被眼前憑空出現的、如同城牆般的巨大路障驚呆了。
“怎麼回事?誰乾的?!”
“搬開它!一定要把這個頑固分子揪出來批倒批臭!”
年輕乾部揮舞著紅色的本子,憤怒地指揮著。武工隊員們開始試圖搬動那些巨大的石塊和樹乾。然而,人力在係統空間搬來的巨石麵前顯得如此渺小。他們累得滿頭大汗,路障卻紋絲不動。
“用炸藥!”有人提議。
“不行!動靜太大,而且這石頭…太怪了!”乾部看著那些巨大得不合常理的嶙峋怪石,心裡莫名有些發毛。
就在他們爭論、嘗試,甚至有人試圖攀爬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