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微光,穿透聖女宮厚重的絲絨窗簾縫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溫暖的金線。洞房內,藥水味淡去,隻剩下一種塵埃落定後的寧靜。
石鬆早已醒來。
他靜靜平躺著,感受著體內奔湧的力量。昨夜在眾人散去後,他從那個隻有自己知曉的“係統空間”裡,取出了一粒散發著溫潤光澤的“健康丸”。毫不猶豫地服下。此刻,藥力已完全化開,如同久旱逢甘霖,十二年被禁錮的生機在每一個細胞裡歡呼雀躍。四肢百骸充滿了久違的力量感,頭腦也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窗外鳥雀的啁啾和遠處海浪的輕吟。
但他沒有動。臉上依舊保持著初醒時的幾分蒼白和虛弱,呼吸也刻意放緩了些許。他需要一個緩衝,一個讓家人逐漸接受他“恢複”的過程,不能太過驚世駭俗。他在等,等第一個推開這扇門的人。
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聖女周璿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顯然也是一夜未眠,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但眼神卻異常明亮,帶著小心翼翼的希冀。當她看到床上石鬆睜著眼睛,氣色明顯比昨夜那死人般的蒼白好了太多,甚至能看到一絲紅潤時,巨大的驚喜瞬間淹沒了她。
“鬆哥!”她快步走到床邊,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和喜悅,“你……你感覺怎麼樣?天哪,氣色好多了!”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碰觸他的臉頰,又在半途停住,仿佛怕驚擾了這來之不易的奇跡。
“璿兒……”石鬆的聲音依舊有些低沉沙啞,但已不複昨日的微弱氣音,帶著一種沉澱後的力量感。他努力扯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水……再給我一點水。”
周璿連忙親自倒了一杯溫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石鬆配合地吞咽著,動作比昨夜流暢自然了許多。
“我睡了……多久?”他明知故問,眼神裡帶著恰到好處的茫然和探尋。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了,鬆哥。”周璿的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打轉,“是六四年夏天,那場突如其來的急病……”
接下來的時間,周璿坐在床邊,握著石鬆的手,聲音輕柔又帶著心有餘悸的哽咽,將十二年的時光濃縮:帝汶的平穩發展、東南亞聯盟的微妙變化、兒女們的成長、孫輩的降生、皇室的日常……她避開了那些沉重的部分,隻撿著溫情脈脈的點滴訴說。石鬆安靜地聽著,眼神時而恍惚,時而流露出“追憶”的神情,配合著點頭或歎息。當聽到今天已是1976年10月2日時,他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了然。
“扶我……起來試試?”石鬆適時地提出要求。
周璿和聞訊趕來的侍女連忙小心翼翼地攙扶。石鬆配合地做出幾分吃力和生疏的樣子,但當他雙腳真正踏上柔軟的地毯,挺直腰背站定時,那份久居人上的沉穩氣度瞬間回歸,雖然身形因長期臥床略顯清瘦,但骨架依舊挺拔。他試著走了幾步,步履雖慢,卻異常平穩。
“好!太好了!”周璿喜極而泣,周圍的侍女們也紛紛露出激動欣慰的笑容。
消息像長了翅膀。很快,王妃們、成年的兒女們,甚至幾個稍大的孫輩,都齊聚在布置得溫馨明亮的皇室早餐廳。當石鬆在周璿的攙扶下他已不需要,但樂得配合)步入餐廳時,巨大的歡呼聲和夾雜著啜泣的問候瞬間將他包圍。
“父親!”
“爺爺!”
“殿下!”
石鬆的目光帶著溫和的笑意,一一掃過激動的人群。當他的視線落在一個安靜地站在角落、好奇又有些怯生生地看著他的男孩身上時,瞳孔猛地一縮!
那男孩,約莫十一二歲年紀,穿著合體的小西裝,眉眼、鼻梁、甚至抿嘴時的神態……竟與他年輕時的照片,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份遺傳的強大力量,讓石鬆這個重生者都感到一陣恍惚。
“那是……?”石鬆指著男孩,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宏兒,快過來!叫爺爺!”石誌勇連忙將男孩推到前麵,臉上是驕傲與激動,“父親,這是您的次孫,石宏,今年正好十二歲!您……您出事那年,他剛出生不久……”
石宏有些緊張,但還是乖巧地走上前,仰起頭,清脆地喊了一聲:“爺爺!”那聲音,像清泉滴落玉石。
石鬆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他看著眼前這個縮小版的“自己”,一種奇異的血脈相連感和時空錯位感交織在一起。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石宏的頭,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溫和:“好孩子……都長這麼大了。”這不僅僅是爺爺對孫子的問候,更是一個重生者對自己血脈延續的確認和感慨。
早餐的氣氛是劫後餘生的喜悅。精致的帝汶早點擺滿長桌,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石鬆身上。他小口喝著熬得濃稠香糯的皮蛋瘦肉粥,動作優雅,胃口似乎也不錯,這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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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石鬆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周璿身邊一個空著的位置。
“那位……林小姐?”他狀似隨意地問道。
周璿立刻會意,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青霞姑娘昨夜也受了驚,今早讓她多休息會兒。她確實是剛嶄露頭角的新星,拍過瓊瑤女士的戲,很有靈氣。我名下的娛樂公司看中她的潛力,已經簽下了她。這次……真是多虧了她帶來的福氣!”她言語間充滿了對林青霞的維護和喜愛。
石鬆點點頭,放下銀勺,聲音清晰而帶著不容置疑的溫和,卻又有皇家的威嚴:“一億聖女幣的聘禮,照給,那是她應得的。至於婚事……”他頓了頓,目光深邃,“如果姑娘願意,就讓她安心住下。先熟悉熟悉環境,大家也多接觸接觸。不必拘泥於之前的‘衝喜’之說。若相處下來,彼此都覺得合適,幾個月後,我們堂堂正正、風風光光地再辦一場婚禮,聘禮,再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