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流專機刺破鉛灰色的雲層,輪轂觸抵南苑機場濕冷的跑道,激起一片薄霧般的雪沫。歲末的京城,以一種凝重而質樸的姿態撞入石鬆的眼簾。
車窗外的世界,色調是沉鬱的灰藍。寬闊的長安街兩側,高大的法桐落儘了葉子,黝黑的枝椏倔強地刺向低沉的天空。自行車彙成的河流無聲而迅疾地在尚未完全清掃的積雪中穿行,騎車人裹著臃腫的深色棉襖,呼出的白氣瞬間被寒風扯碎。灰磚灰瓦的四合院群落間,夾雜著老式風格的筒子樓,牆體斑駁,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巨大的標語牌矗立在街頭巷尾,紅底黃字依舊醒目,內容卻悄然轉向“實現四個現代化”“科學技術是生產力”。空氣中彌漫著北方冬天特有的、混合著煤煙、塵土和一絲清冽寒意的味道。城市在冬日的肅殺中蟄伏,卻又隱隱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渴望掙脫束縛、破土而出的生命力。這種矛盾的氣息,與帝汶的奢華明麗、香港的喧囂繁華截然不同,帶著一種曆史的重量和變革前夜的躁動。
紅旗轎車組成的車隊在警車引導下碾過長安街的薄冰,駛向那片象征著權力的紅牆黃瓦。石鬆靠在後座,目光沉靜地掠過窗外的一切。三十年前,他作為“港商”踏上這片土地參加大典,那時的京都,是硝煙散儘、百廢待興的豪邁;如今,他攜著科技與富可敵國的財富歸來,眼前的京城則在沉澱的厚重中孕育著新的風暴。
世紀的會麵,省略數千字。在熱烈的氛圍中結束了會議。
會談結束,臨彆贈言後,特意囑咐工作人員:“帶石先生和夫人們,去琉璃廠轉轉吧。看看老朋友。”
所謂的“老朋友”,正是當年石鬆以“港商”身份掃貨的那家國營文物商店。時過境遷,店鋪依舊,門楣上“文物商店”幾個大字略顯陳舊。店內光線有些昏暗,高大的玻璃櫃台裡,陳列著各色瓷器、玉器、銅器、書畫卷軸。標價簽上的數字,在石鬆眼中低廉得如同塵土。幾個金發碧眼的外國遊客在導購員磕磕絆絆的英語介紹下,好奇地打量著那些承載著五千年文明的瑰寶,討價還價的聲音在略顯空曠的店裡回蕩。
林青霞挽著石鬆的手臂,清澈的眼眸掃過那些蒙塵的珍寶,落在一些品相極佳的官窯瓷器上,低聲在石鬆耳邊道:“鬆哥,你看那對雍正鬥彩梅瓶,釉色多潤,畫工多精,標價才……”她微微搖頭,眼中滿是痛惜
周璿則更關注書畫區域。她在一幅略顯黯淡但筆力雄渾的明人山水前駐足良久,輕輕歎息:“筆墨猶在,神韻未消,隻是這保管…太粗糙了。”她身為聖女,對藝術品的鑒賞力極高,看到珍品被如此對待,秀眉微蹙。
趙雅芝安靜地跟在稍後,她的目光被一套擺在角落、落滿灰塵的清代文房用具吸引。紫檀筆架上擱著幾支斑竹毛筆,一方雕著雲龍紋的端硯,還有一隻釉色溫潤的青瓷水滴。她仿佛能想象到當年文人伏案揮毫的情景,眼中流露出對古典雅韻的沉醉與一絲物是人非的感傷。
石鬆將夫人們的神情儘收眼底。
隨行秘書已經通了氣,經理推了推眼鏡,看清名片,臉色瞬間變得無比恭敬
石鬆擺擺手,打斷了他,聲音平靜無波:“店裡所有陳列的,庫房裡所有的庫存,”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店內,“一件不留,全部打包。”
經理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全…全部?先生,這…這數量可不少,而且有些是…”
石鬆沒有理會他的遲疑,從懷中取出一本支票簿,龍飛鳳舞地簽下名字和數字,撕下,輕輕放在櫃台上。那張薄薄的紙片上,一串足以讓任何人窒息的零赫然在目——壹佰萬美元整。
石鬆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包裝運輸,我會派人負責。東西,一件不少地送到我指定的地方。”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在昏暗燈光下依舊難掩光華的古董,如同帝王巡視自己的疆土
經理顫抖著拿起那張支票,看著上麵天文數字的金額和那個代表著無上權威的簽名,喉嚨發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拚命點頭。
林青霞、周璿、趙雅芝都驚訝地看向石鬆。林青霞眼中是了然和支持;周璿是欣慰與讚許;趙雅芝則是震撼於這雷霆萬鈞的手筆和對文物的珍視,看向石鬆的目光中,那份朦朧的情愫似乎又清晰了幾分。
當石鬆攜夫人們走出文物商店時,身後留下的是目瞪口呆的經理和店員,以及一座即將被搬空的殿堂。風雪依舊,文物商店的古建築在暮色中沉默。這一次,他帶走的不僅是價值連城的古董,更是一種對故國文明遲來的、強勢的守護姿態。廣東、廣西開發的大幕已由高層親手拉開,而他石鬆的棋盤上,又多了一片名為“故鄉”的戰略要地。灣流專機再次騰空,融入北國鉛灰色的蒼穹,飛向溫暖的南方。帝都的風雪被拋在身後,而一個由科技、資本、鄉情與文明共同交織的新時代,正伴隨著引擎的轟鳴,隆隆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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