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加州北部,金草如歌
七月的加州北部,陽光是流動的黃金,慷慨地潑灑在無垠的草原上。大地被烘烤出一種溫暖、乾燥的芬芳,混合著鼠尾草的清冽、成熟牧草的甜香,還有被馬蹄踏碎的泥土氣息。目之所及,是起伏的金色波濤,一直湧向遠方鋸齒狀的、藍灰色的山脊線。天空高遠,湛藍得沒有一絲雜質,隻有幾縷薄雲被風拉得細長,慵懶地掛在天邊。
在這片遼闊的金色畫布上,一個身影正策馬徐行。
那是一匹健壯的帕洛米諾馬,毛色在陽光下閃耀著奶油般的金色光澤,鬃毛和尾巴則是更淺的銀白,跑動時像流動的月光。馬背上的少年,就是萊奧迪卡裡奧萊昂納多,簡稱萊奧)。他看起來約莫十八歲,身形頎長而結實,像一株在草原風裡自然長成的年輕橡樹。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靛藍色粗布襯衫,袖子隨意卷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被陽光吻成蜜色的小臂。一條磨損但結實的棕色皮褲塞進沾著草屑和塵土的舊馬靴裡。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頭上那頂寬簷的牛仔帽,淺棕色的麂皮材質,邊緣已經有些卷翹,飽經風霜卻更添韻味。帽簷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卻遮不住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睛——那是一種介於綠鬆石和夏日天空之間的清澈藍色,裡麵盛滿了年輕人特有的、對這片天地毫無保留的熱愛與好奇。金棕色的卷發頑皮地從帽簷下鑽出幾縷,貼在他汗濕的額角和曬得微紅的臉頰上。他的鼻梁挺直,嘴角天然帶著一點微微上翹的弧度,仿佛隨時準備綻開一個明朗的笑容,這是一種風靡萬千少女的微笑。
此刻,萊奧正放鬆地坐在馬鞍上,身體隨著帕洛米諾穩健的步伐輕輕起伏,人與馬之間有種渾然天成的默契。他不需要用力控韁,隻是偶爾用指節在粗糙的皮韁繩上輕輕一點,或者用膝蓋傳遞一個細微的指令,那匹聰明的馬兒就心領神會地轉向。他的目光掃過起伏的草浪,掠過點綴其間的、開著紫色小花的羽扇豆叢,落在一群正在遠處安靜吃草的安格斯黑牛身上。一隻紅尾鵟在高空盤旋,銳利的目光掃視著下方,它的影子在金色的草地上快速滑過。
風吹過,草原發出持續的、柔和的沙沙聲,像一首亙古的低吟。萊奧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膛裡充滿了自由而野性的味道。他喜歡這種聲音,喜歡這片土地廣袤的寂靜,喜歡陽光曬在皮膚上的暖意,喜歡馬蹄踏過乾燥草莖時發出的輕微脆響。這裡是他的世界,熟悉得如同掌心的紋路,每一次馳騁都能帶來新的發現和純粹的快樂。
他勒了勒韁繩,帕洛米諾順從地停了下來。萊奧摘下帽子,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薄汗,任由微風吹拂著他汗濕的卷發。他眺望著遠方地平線,陽光毫無遮攔地落在他年輕的臉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頜線和充滿活力的輪廓。那雙藍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映著無邊的金草和遼闊的藍天。此刻,沒有沉重的過去,沒有複雜的未來,隻有一個十八歲的牛仔,和他忠誠的馬兒,沐浴在1972年加州北部燦爛得有些耀眼的陽光裡,仿佛他們本身就是這片金色草原的一部分,鮮活,自由,充滿了無限可能。遠處的山巒沉默地守護著這一切,時間似乎也在這片金色的寂靜中放慢了腳步。
好的,我們接著陽光燦爛的草原畫卷,讓年輕的萊奧開始展露他的鋒芒,並引出那位神秘的白馬銀槍。
金草如歌:鋒芒初露
加州北部草原的黃昏,天空被落日燒成了熔金與紫羅蘭交織的綢緞。巨大的日輪緩緩沉入鋸齒狀的山巒線後,將萊奧和他帕洛米諾駿馬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在隨風搖曳的金色草浪上。一天的放牧結束,牛群在遠處低哞著歸圈,空氣裡浮動著歸巢鳥雀的鳴叫和愈發濃鬱的草香。
但此刻,在“孤橡”小鎮邊緣廢棄的采石場空地上,氣氛卻有些緊繃。幾匹馱馬不安地打著響鼻,十幾個牛仔或倚或靠,目光都聚焦在場中央那個戴著卷邊麂皮帽的年輕人身上——萊奧。
他對麵站著的是“快指”湯姆,一個以拔槍速度聞名的老槍手,此刻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挫敗。湯姆的腰帶上,那把跟隨他多年的柯爾特左輪手槍,此刻槍管微微發燙,而他的右手食指,正不自覺地摩挲著扳機護圈邊緣一道嶄新的、被子彈擦出的灼痕。就在剛才電光火石的一瞬,他引以為傲的拔槍術,在萊奧麵前慢了不止一拍。萊奧的子彈精準地擦過他的扳機護圈,巨大的衝擊力震得他手指發麻,槍都差點脫手,而萊奧的槍口早已穩穩指地,一縷青煙從槍管嫋嫋升起。
“承讓了,湯姆先生。”萊奧的聲音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清亮,嘴角那抹天生的上揚弧度此刻顯得格外意氣風發。他手腕一抖,那把保養得鋥亮、槍柄上纏著舊皮條的點45口徑單動陸軍左輪,在他指間靈巧地轉了個漂亮的槍花,然後“哢噠”一聲滑入腰間的槍套。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種近乎炫耀的優雅。陽光落在他汗濕的金棕色卷發上,跳躍著金光,那雙藍眼睛亮得驚人,充滿了毫無掩飾的得意和對自身力量的絕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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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過去的一個月裡,“金草地的萊奧”這個名字,像草原上的野火一樣迅速蔓延開來。他先是輕鬆地在“快指”湯姆引以為傲的拔槍速度上勝出;接著又在五十碼外,用三顆子彈精準地擊中了被風刮得搖擺不定的三個空酒瓶瓶頸,讓以“鷹眼”著稱的老獵人山姆自愧不如;就在昨天,他甚至蒙著眼睛,僅憑聲音判斷,一槍打掉了掛在枯樹杈上、叮當作響的舊馬掌鐵。
每一場比試,萊奧都嚴格遵守著他自己定下的規則:非致命,點到即止。或是打飛對手的帽子,或是擦過武器,或是擊中目標物。他追求的是技藝的極致和勝利的快感,而非殺戮。這種近乎遊戲般的態度,加上他那張過分英俊、充滿陽光的臉龐,以及那身與草原融為一體的牛仔裝束,讓他的勝利更添幾分傳奇色彩。少年得誌,春風得意馬蹄疾,說的就是他現在的模樣。人們談論他精準如機械的槍法,更談論他那仿佛能融化加州陽光的笑容和不知天高地厚的輕狂勁兒。
“這小子,簡直像草原上的精靈!”酒館裡,有人灌下一口啤酒,嘖嘖稱奇。
“精靈?我看是頭不知疲倦的小豹子,逮著機會就要亮亮他的爪子!”另一個老牛仔笑著搖頭,語氣裡卻帶著欣賞。
“聽說他下一個目標是‘碎石溪’的巴特?那家夥的槍可是真會要人命的!”有人擔憂道。
萊奧聽到了這些議論,隻是揚起下巴,露出一個更燦爛的笑容。巴特?一個隻知道用蠻力和血腥震懾彆人的莽夫罷了。他的世界是金色的、廣闊的,充滿了挑戰和榮耀的芬芳。他享受每一次扣動扳機時肌肉的完美協調,享受子彈離膛那一刹那的掌控感,更享受勝利後對手那震驚又不得不服氣的眼神。他覺得自己就像這片草原上的風,自由,迅疾,無可阻擋。
風中的傳說:白馬銀槍
然而,就在萊奧沉浸在自己的所向披靡中時,一陣來自更東方草原的風,帶來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傳說,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漣漪。
那是在“響尾蛇”驛站歇腳時,幾個剛從“大裂穀”牧場過來的趕牛人帶來的消息。他們圍坐在篝火旁,壓低聲音,語氣裡充滿了敬畏甚至一絲恐懼。
“你們是沒看見,”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灌了口酒,眼神飄忽,“就在‘野牛背’草場,那片屬於‘鐵拳’約翰的地盤,現在易主了!易主的方式你們絕對想不到!”
“怎麼?約翰那家夥的拳頭不硬了?”有人嗤笑。
“拳頭?”絡腮胡搖搖頭,聲音壓得更低,“在‘她’麵前,拳頭和燒火棍差不多!‘白馬銀槍’!聽說過嗎?”
篝火劈啪作響,周圍瞬間安靜下來,連萊奧也下意識地豎起了耳朵。
“張安琪!”絡腮胡吐出這個名字,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他們說她是華裔,二十八歲。老天,那女人…騎著一匹純白得像雪堆、沒有一絲雜毛的阿拉伯戰馬,快得像一道閃電!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勁裝,外麵罩著件絲綢質地的暗紅色短褂,黑發像最上等的綢緞,用一根銀簪高高束起…那身段,那臉蛋,嘖嘖,比聖巴巴拉最貴的油畫裡的美人還勾魂!可那雙眼睛…”絡腮胡打了個寒顫,“像冬天結冰的湖麵,又深又冷,看一眼就覺得骨頭縫裡冒寒氣!”
“她…做了什麼?”有人忍不住問。
“做了什麼?‘鐵拳’約翰不服氣,仗著自己人多勢眾,還有幾個槍法不錯的打手,想給她個下馬威。結果呢?”絡腮胡的聲音帶著激動,“就在開闊的草場上,張安琪一個人,一匹馬,一把槍!她那把槍才叫絕,槍管和轉輪都是拋光的白銀,槍柄是某種黑得發亮的木頭,上麵好像還嵌著銀絲花紋,漂亮得不像殺人利器,可偏偏……”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那震撼的一幕:“約翰手下三個最快的槍手同時拔槍!快!真的快!可那張安琪,人在馬背上,連身子都沒怎麼動,手腕就那麼一晃!三聲槍響幾乎疊成一聲!你們猜怎麼著?那三個槍手,手裡的家夥全被精準地打飛了!手腕震得發麻,連皮都沒破一點!而約翰本人,他那頂寶貝得不得了的寬簷帽,直接被子彈掀飛,釘在了二十碼外的木樁上!整個過程,快得讓人眼花,靜得讓人心慌!她甚至都沒下馬!”
篝火旁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還不算完,”另一個人補充道,“她不是靠殺人立威。她打敗你,讓你心服口服,然後給你選擇:離開,或者留下,按她的規矩來。她的規矩…奇怪又嚴格,但據說很公平。現在‘大裂穀’往東,一直到‘響雷河’,大片草場都歸攏到她手下了,心甘情願跟著她的牛仔,少說也有好幾百號!都叫她‘槍神’張安琪!”
“白馬銀槍…張安琪…”萊奧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和這個稱號。篝火在他年輕的臉上跳躍,映得那雙藍眼睛忽明忽暗。之前的得意和輕狂,被一種強烈的好奇和前所未有的挑戰欲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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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華裔?槍法入神?英姿颯爽?美貌卻危險?非致命性的勝利統一了大片草場?
每一個詞都像一塊磁石,吸引著他。這片金色的草原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物?而且是個女人?他擊敗了“快指”,折服了“鷹眼”,可這些成就,在那個“白馬銀槍”的傳說麵前,似乎一下子變得像孩童的遊戲。
一絲不服輸的火焰在萊奧胸中燃起,比篝火更旺。他那總是微微上揚的嘴角,此刻抿成了一條堅毅的線。他抬頭望向東方,地平線沉浸在深紫色的暮靄中,那是“大裂穀”牧場的方向,是那位神秘女槍神統治的領域。
“非致命性的勝利居多…”萊奧的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腰間的槍柄,感受著皮革的溫潤和鋼鐵的冰涼。他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那是一種混合了少年心性的挑戰欲、對傳奇人物的向往,以及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被強大異性吸引的懵懂悸動。
“白馬銀槍…張安琪…”他再次低語,這次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等著我。金草地的萊奧,會來會會你。”他想象著在一片同樣遼闊的金色草場上,陽光照耀下,他矯健的帕洛米諾與那匹如雪的阿拉伯馬遙遙相對,他手中的點45與那把傳說中的白銀左輪…那將是怎樣的一場對決?又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夜風吹過草原,帶來遠方未知的氣息。十八歲的萊奧,第一次感到腳下的金色大地並非隻有他一個主角。一個新的、強大而神秘的身影,已悄然占據了他的心海。屬於少年單純的得意與輕狂,正悄然蛻變成一種更複雜的、渴望攀登更高峰的熱望。一場注定不平凡的相遇,正在加州北部1972年夏末的風中醞釀,他再也不是那個一心要挑戰自己父親並死於槍下)的悲劇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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