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初春的洛杉磯,哈默影業巨大的西部片外景地塵土飛揚。人造的峽穀峭壁在加州的烈日下泛著赭紅色的光。空氣裡混合著劣質火藥、汗水和廉價化妝品的刺鼻氣味。臨時搭建的“淘金小鎮”街道上,穿著破舊戲服的群演們擠在一起,等待著枯燥的拍攝指令。
萊奧·迪卡裡奧·萊昂納多穿著比幾個月前稍微精致些的“亡命徒”戲服,臉上的油彩也蓋不住他日益成熟的輪廓。他不再是那個隻能被打飛帽子的龍套。憑借那張老天爺追著喂飯的臉、在張安琪牧場錘煉出的真實騎術和日益沉穩的氣質,他成功拿到了一個西部片裡頗有分量的男配角——一個誤入歧途但心懷正義的年輕牛仔,戲份貫穿全片,甚至有幾場關鍵的槍戰和馬背追逐戲。此刻,他正靠在道具酒桶旁,手裡把玩著一把劇組配發的、隻能打空包彈的柯爾特單動左輪道具槍,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槍身,眼神卻有些飄忽,似乎在回憶某個草原篝火旁的身影。
“嘿!萊昂納多!準備下一場!你和你的人,去洗劫那個郵局!”副導演的大嗓門透過擴音器傳來,打斷了萊奧的思緒。
他深吸一口氣,將道具槍插回腰間的槍套道具組特彆為他這個重要配角配了快拔槍套),招呼著扮演他手下的幾個群演,走向那棟搖搖欲墜的木質郵局布景。導演的要求是製造混亂,打砸搶,然後被聞訊趕來的警長史泰龍客串)堵個正著。
然而,混亂比預想中來得更快、更真實。
就在萊奧和他的“手下”剛剛踹開郵局道具門,道具玻璃應聲而碎時,異變陡生!
“砰!砰!砰!”
幾聲極其突兀、異常刺耳的槍響從片場外圍傳來!緊接著是女人驚恐的尖叫和人群慌亂的奔逃聲!
“搶劫!都不許動!把值錢的都拿出來!”幾個蒙著臉、手持真槍實彈的彪形大漢從片場用來運送設備的側門強行衝了進來!他們顯然觀察已久,知道劇組今天有一場涉及大量現金道具雖然是假的)和貴重攝影器材的戲份!為首的一個光頭壯漢,手裡揮舞著一把鋸短了槍管的霰彈槍,凶狠地指向離他最近、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化妝師。另外兩人則端著老舊的1卡賓槍,眼神貪婪地掃視著堆放在一旁的昂貴攝影機箱。
真正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整個片場!演員、工作人員、甚至一些保鏢都驚呆了,麵對黑洞洞的槍口和凶神惡煞的匪徒,一時僵在原地。史泰龍正在旁邊的化妝車休息,聞聲猛地站起,眼神銳利如刀,但赤手空拳。
混亂中,萊奧的心臟驟然縮緊!腎上腺素如同野馬般在血管裡奔騰!他距離那個用霰彈槍指著女化妝師的匪徒隻有不到十米!女化妝師絕望的哭泣聲像針一樣刺進他的耳朵。幾個月前,他可能隻會和其他人一樣驚恐呆立。但現在,他的腦海裡瞬間閃過張安琪在科羅拉多草原上教給他的東西——冷靜,觀察,尋找破綻。
道具槍!他猛地意識到自己腰間的道具左輪!雖然隻能打空包彈,沒有殺傷力,但在極近距離,空包彈巨大的聲響和噴射的火藥燃氣足以製造混亂和劇痛!
沒有時間猶豫!就在光頭匪徒不耐煩地準備用槍托砸向女化妝師,試圖逼問保險櫃位置他以為道具保險櫃是真的)的瞬間,萊奧動了!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帶著在張安琪身邊耳濡目染的利落!拔槍、甩腕、甚至下意識地模仿了張安琪那標誌性的微小預壓扳機動作!動作一氣嗬成,流暢得如同呼吸!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在狹窄的郵局布景內炸開!槍口噴吐出長長的橘紅色火焰和濃重的硝煙!
萊奧的目標不是人,而是距離!他這一槍,精準地打在了光頭匪徒腳邊不到半米的地麵上!炸開的空包彈火藥燃氣混合著激起的塵土碎石,如同一個小型炸彈般轟然爆發!
“嗷——!!!”
光頭匪徒猝不及防,隻覺得腳踝和小腿一陣鑽心的劇痛和灼燒感!如同被滾燙的鐵砂和無數碎石狠狠擊中!他慘叫一聲,身體失去平衡,沉重的霰彈槍脫手飛出!整個人痛苦地蜷縮下去,抱著腿在地上翻滾哀嚎!
片場的混亂在幾分鐘內被迅速平息。真正的警察呼嘯而至,銬走了哀嚎的光頭匪徒和他的同夥。驚魂未定的人們圍攏過來,看向萊奧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後怕的感激。
“小子!”史泰龍抹了把汗,走到萊奧麵前,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眼神裡充滿了激賞,“乾得漂亮!比劇本裡設計的動作帥一百倍!這才是真家夥!”他看向萊奧手中那把道具左輪,咧嘴一笑,“你這拔槍的速度……跟誰學的?快得邪門!”
萊奧緊繃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手心全是冷汗。他看著地上殘留的火藥痕跡和那個被抬走的匪徒,又看看手中的道具槍,心跳依然狂野。他抬起頭,望向科羅拉多牧場的方向,湛藍的眼睛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最終化為一個帶著疲憊卻無比明亮的笑容:“跟一個……真正的槍神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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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羅拉多牧場的春天,生機勃發。新校舍的屋頂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引水渠裡流淌著清澈的山泉水,滋潤著剛剛播種的草場。安格斯牛群在圍欄裡悠閒地反芻。張安琪站在新建成的了望塔上,手裡拿著一份剛剛送達的航空郵件。信封是特製的防水牛皮紙,印著一個獨特的徽記——交叉的彎刀與舵輪,象征著加勒比女王的權威。落款是:娜美。
她拆開信,娜美那熟悉又帶著點不羈的字跡躍然紙上:
「安琪吾友:
見字如麵!加勒比的海風還是這麼鹹,但少了你和路飛的吵鬨,總覺得缺點味道。告訴你個好消息——墨西哥城奧運會,本女王衛冕射擊冠軍成功!路飛那家夥更離譜,不光衛冕了拳擊金牌,還跑去報了十項全能!你猜怎麼著?他把鏈球扔出了體育場,把撐杆跳的杆子壓成了彈簧……最後居然也拿了金牌!羅賓姐也拿了一塊平衡木金牌,動作優雅得讓裁判都忘了打分!現在我們加勒比聯盟的金牌庫又堆高了一層,美國人看我們的眼神都快冒火了。」
看到這裡,張安琪嘴角忍不住上揚,幾乎能想象出路飛在賽場上製造的混亂和娜美得意洋洋的樣子。
信的內容很快變得凝重:
「這邊局勢有點緊。美軍第七艦隊那個新來的司令官,鼻孔都快翹到天上了,覺得加勒比是他們的澡盆子。幾次三番在我們的專屬經濟區搞‘自由航行’,還派偵察機低空掠過聖約翰港巴巴多斯),挑釁意味十足。我們這邊抗議了幾次,收效甚微。那家夥擺明了想試探我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