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南下深圳_1946:係統綁定,家族傳奇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9章 南下深圳(1 / 1)

1986年北京的雪,是摻著煤灰渣滓的,臟,且頑固。西郊的北影廠攝影棚裡,《芙蓉鎮》布景剛搭好,寒氣就順著鐵架爬進來。劉曉慶裹著件半舊的軍大衣坐在條凳上,手指凍得發僵發紅。她抿著薄唇,目光銳利如刀,死死盯著對麵小桌上那盆魚湯。乳白色的湯麵浮著誘人的油花,幾塊肥厚的魚肚肉在湯裡沉浮,熱氣混著薑片的辛香,霸道地鑽進所有人的鼻孔,更襯得她手中的冷硬饅頭難以下咽。

“開飯!”劇務啞著嗓子一喊,人群呼啦圍攏。香港來的男主演阿偉徑直走向魚湯,他的助理早端著碗候在一旁。輪到大陸演員這邊,隻有半筐黃麵饅頭和一盆不見油星的熬白菜。曉姐抓起個饅頭,冰冷粗糙得像塊石頭,掰開時簌簌掉下乾硬的碎渣。

“憑什麼?”聲音不高,卻像冰錐劃破凝滯的空氣。曉姐猛地站起來,軍大衣滑落在地,露出裡麵那件墨綠平絨旗袍。旗袍下擺處,一朵用紅毛線繡成的牡丹突兀地開著,針腳粗糲——底下蓋著個蠶豆大的破洞。這是她壓箱底唯一體麵的行頭,訪日時全憑它撐場麵,破洞便用這朵紅花遮掩了。此刻,這朵紅花仿佛帶著不甘的火焰。

她大步走到阿偉桌前,手指點著那盆魚湯,指尖幾乎戳到阿偉助理的鼻尖:“我們,隻配啃這個?”棚裡瞬間死寂,隻剩鼓風機在布景後麵單調地嗡鳴。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曉姐猛地抄起湯盆,“嘩啦”一聲,乳白的湯混著魚肉潑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熱氣騰起,很快又被刺骨的寒氣吞噬。她聲音尖利得變了調,胸膛劇烈起伏,旗袍上那朵紅牡丹也隨之顫抖,“吃你們的肉去!”

隔壁三號棚隱約飄來歌聲,清甜又奇異地纏繞著異域風情:“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李玲玉正戴著沉重的銀質頭飾錄製《天竺少女》。頭飾壓得她纖細的脖頸生疼,幾乎直不起來,眉心貼著菱形金箔,長長的假睫毛沉甸甸地垂著,遮不住眼底的一絲疲憊。錄音師隔著玻璃打手勢,示意重來一遍。玲玉抿了抿乾裂起皮的嘴唇,頭飾細鏈勒進皮膚,留下一道清晰的紅痕。她得趕在五點前錄完,東方歌舞團還有晚場排練。貼身口袋裡那張工資條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幾十塊錢?夠買幾斤議價排骨給病中的母親燉碗湯就好。這念頭支撐著她再次揚起甜美的笑容。

德勝門內大街的胡同深處,風卷著雪沫在低矮的房簷下打著旋。李連傑蜷在燒得並不旺的煤爐邊,猛地一陣嗆咳,喉頭腥甜,他死死捂住嘴。攤開的掌心,刺目的紅點染在皺巴巴的工資條上——“月支:捌拾捌元整”。新婚妻子黃秋燕擰了把熱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他左肋下,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彆硬撐了,那幾根骨頭……還沒長好呢。”李連傑搖搖頭,眼前晃動著《中華英雄》片場那根斷裂的威亞鋼絲,身體砸向地麵的悶響仿佛還在耳膜裡震蕩。窗外,母親佝僂著背在公用水龍頭下淘米,冰水凍得她手指通紅。全家五口,都指望著他手裡這張薄薄的紙。這八十八塊,沉甸甸壓在他斷裂的肋骨上。

中央戲劇學院那棟灰撲撲的筒子樓宿舍裡,鞏俐正對著窗台上巴掌大的圓鏡發呆。她捏著把小銼刀,冰涼的金屬貼在右側那顆微微翹起的虎牙上。鏡子裡映出一張年輕飽滿的臉,皮膚光潔,一雙大眼黑白分明,此刻卻盛滿了迷茫和倔強。導演嫌這虎牙“上鏡顯邪氣”,要換掉她那個家教的小角色。她猶豫著,銼刀在牙麵上刮出細微的“沙沙”聲,心裡像堵了團棉花。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同屋探進頭:“小俐!係辦通知!”一張薄紙打著旋兒,輕飄飄地落在她腳邊。她彎腰拾起,目光瞬間凝固在“角色調整”幾個冰冷的油印字上。銼刀“當啷”一聲,掉在冰涼的水泥地上。

曉姐的魚湯事件像塊石頭砸進北影廠這潭死水,波紋蕩開,卻很快被更深的沉寂吞沒。沒人公開議論,但香港演員的夥食悄悄降了檔次,大陸演員的熬白菜裡,偶爾能翻出幾片薄薄的五花肉。曉姐對此隻扯了扯嘴角,那朵紅毛線牡丹依舊在她膝頭招搖。真正的戰場,在那些被鄙夷地稱作“走穴”的舞台——那裡才有她急需的真金白銀。

保定一家破舊禮堂的後台,空氣混濁著劣質香粉和濃重的汗味。曉姐對著裂了縫的鏡子,就著昏黃的燈泡往臉上撲粉。劣質粉餅顆粒粗得像砂紙,刮著她因連日奔波而緊繃的皮膚。旗袍側襟的線縫又綻開了點,她用彆針狠狠彆住,指關節用力到發白。前台報幕聲嘶力竭:“下麵有請——百花影後!劉曉慶!”炸雷般的掌聲和口哨幾乎掀翻屋頂。

她猛地甩掉披著的軍大衣,踩著細高跟衝上簡陋的木板台。追光燈晃得她睜不開眼,隻看見台下黑壓壓攢動的人頭和揮舞的手臂。她唱《絨花》,聲音拔到最高處,帶著點不管不顧的嘶啞,仿佛要把所有的不甘都吼出來。一曲終了,汗順著鬢角往下淌,衝開脂粉,留下狼狽的痕跡。主辦方塞過來一個厚厚的信封,手指飛快一撚,心裡有了數。兩千塊!頂她在北影廠乾幾年!剛下台,縣文化館的人就堵住了她:“劉老師,下一場,隔壁縣劇院!車等著了!”她胡亂擦把汗,抓起大衣就往外衝。夜風刀子似的刮在臉上,心裡那點因“走穴”而生的屈辱,被厚信封實實在在的分量壓下去,燒成一團滾燙的、充滿力量的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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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裡,《天竺少女》的尾音終於塵埃落定。李玲玉摘下沉甸甸的頭冠,脖頸一陣刺麻。錄音師隔著玻璃比了個大拇指。她揉著發僵的後頸,剛走出錄音棚,一個油頭粉麵的男人就笑嘻嘻湊上來:“李小姐!唱得真絕了!下個月深圳,聯誼晚會,港商都來!唱三首歌,這個數!”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玲玉腳步沒停,隻淡淡回了句:“團裡有紀律,外活得報批。”男人鍥而不舍地跟著:“哎呀,規矩是死的嘛!您這嗓子,窩在團裡拿幾十塊死工資,屈才了!”玲玉加快腳步,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發出清脆急促的回響,把那聒噪的聲音甩在身後。團裡那點死工資,確實連給母親抓幾副好藥都緊巴。她拐進道具間,反手鎖上門,背靠著冰冷的鐵皮櫃,才長長吐出一口氣,甜美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深深的疲憊和茫然。

鞏俐最終沒磨那顆虎牙。她捏著那張換角通知,直接找到了導演臨時借用的辦公室,門沒關嚴。她聽見裡麵副導演的聲音:“……虎牙是特色?老張,你這思想太僵化!現在觀眾要的是‘端正’!那個誰誰誰不是挺好?”小俐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屋裡的煙氣嗆得她咳了一聲。導演老張從煙霧後抬起眼,有些詫異。小俐把通知放在桌上,聲音不高,卻繃得緊緊的,帶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導演,家教那角色,我想試試。一次機會,不行我自己走。”她沒笑,那顆“不端正”的虎牙,在她緊抿的嘴角若隱若現,反而增添了一絲倔強的生動。老張盯著她年輕卻執拗的臉,又看看通知,最後煩躁地揮揮手:“行行行,明天下午三點,小排練室!就一次!”走出那間煙霧繚繞的屋子,初春下午的陽光刺得她眯起了眼,風還是冷的,但刮在臉上,似乎沒那麼硬了,手心微微沁出了汗。

李連傑的咳嗽聲在低矮的平房裡顯得空洞而揪心。黃秋燕端著一碗黑褐色的藥汁進來,濃重的苦味瞬間彌漫開。李連傑看著妻子眼下的青黑和因懷孕而略顯憔悴的臉,沒說話,接過來屏息灌下,苦澀直衝頭頂。他放下碗,目光落在牆角蒙塵的舊刀槍把子上。身體裡那些斷裂的骨頭、移位的臟腑,像無數根刺紮在心上。《中華英雄》票房慘敗的消息傳來時,他把自己關在屋裡一天一夜,挫敗感幾乎將他淹沒。此刻,他嘶啞地開口,聲音帶著決絕:“秋燕……收拾東西。”黃秋燕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惶。“去南方,”他喘了口氣,肋骨處傳來尖銳的刺痛,“聽說那邊……有香港公司在招人。”他得活下去,得讓母親不再用凍裂的手在冰水裡淘米。黃秋燕看著他慘白的臉和眼中那簇燒灼的、不肯熄滅的火焰,默默點了點頭,轉身去收拾那少得可憐的行李,心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和對丈夫的疼惜。

三月,北京城牆根下陰溝裡的陳冰終於開始酥軟、瓦解,滴答著渾濁的雪水。風裡那股子紮人的凜冽勁兒,悄悄泄了。然而,一種更劇烈、更滾燙的躁動,正從遙遠的南方深圳,順著電波和郵路,蠻橫地撞入他們動蕩的生活中心。

劉曉慶剛結束又一場走穴,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回到北影廠那間充當“金庫”的舊庫房。十幾個鼓囊囊的信封堆在落滿灰塵的舊木箱上,油墨味和各地禮堂後台的煙味汗味混雜。她赤腳踩在冰冷刺骨的水泥地上,正準備清點這趟的“戰利品”,門被敲響了。收發室老張探進頭,遞過一個厚實的白色信封,上麵印著醒目的燙金大字:“華娛集團”。落款地址:深圳羅湖。她疑惑地拆開,裡麵是一份印製極其精美、仿佛帶著香氣的聘書,以及一張措辭熱情洋溢的邀請函。當她的目光掃過那幾行關鍵數字時,捏著信紙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

>“誠聘劉曉慶女士為華娛集團首席藝人暨製作顧問。”

>“月薪:貳仟伍佰圓整人民幣)。”

>“簽約安家費:叁萬圓整簽約即付)。”

>“提供深圳羅湖區三房兩廳公寓一套。”

>“演出、影視項目分成:40。”

>“年底雙薪。”

落款是龍飛鳳舞的“石鬆”,一個她從未聽過的名字。邀請函末尾附言:“華娛集團經理吳君如女士將專程與您接洽,共襄盛舉。”吳君如?那個香港電視裡總演搞笑角色的胖妞?劉曉慶的心跳得像擂鼓,兩千五!月薪!頂她累死累活跑十場穴!還有三萬安家費!深圳的房子!她環顧這陰暗、充滿灰塵和破敗氣息的庫房,再看看聘書上那閃閃發光的數字和承諾,一股巨大的、近乎眩暈的狂喜和難以置信瞬間攫住了她。那朵旗袍上的紅毛線牡丹,在昏暗光線下似乎都灼灼燃燒起來,映著她眼中驟然亮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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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俐終於拿到了家教角色的劇本,正窩在筒子樓宿舍狹窄的架子床上,就著床頭昏暗的燈光吃力地默念台詞。同宿舍的女孩風風火火跑進來,揚著一個同樣燙金的厚信封:“小俐!深圳來的!掛號信!看著好高級!”鞏俐疑惑地接過,沉甸甸的。拆開,精美的聘書和邀請函讓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誠聘鞏俐女士為華娛集團重點培養演員。”

>“月薪:貳仟圓整人民幣)。”

>“簽約安家費:叁萬圓整簽約即付)。”

>“提供深圳羅湖區三房兩廳公寓一套。”

>“影視項目片酬另計,集團內優先選角。”

>“年底雙薪。”

落款同樣是“石鬆”,接洽人“吳君如”。兩千塊?鞏俐看著自己磨得發白的袖口,再看看宿舍斑駁脫落的牆皮和簡陋的鐵架床,這個數字遙遠得像天文數字。三房兩廳?安家費三萬?她捏著信紙的手微微發抖,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撞擊著肋骨。中戲的畢業分配還不知道會怎樣,眼前這個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小角色也前途未卜。這份從天而降的邀約,像一道刺破厚重雲層的強光,瞬間照亮了或者說徹底攪亂了)她原本清晰又狹窄的奮鬥路徑。她捏著信紙,走到小小的窗前,望著外麵灰蒙蒙、毫無生氣的天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深圳速度”那令人心悸的衝擊力,迷茫中夾雜著一絲被巨大機遇砸中的暈眩。

李玲玉剛結束東方歌舞團高強度的排練,帶著一身疲憊回到狹小擁擠的宿舍。桌上放著一個顯眼的燙金信封。她以為是團裡通知,隨手拆開。當“華娛集團”、“首席歌星”、“月薪貳仟伍佰圓”、“安家費叁萬圓”、“三房兩廳”、“演出分成40”、“年底雙薪”這些字眼如同重磅炸彈般撞入眼簾時,她徹底愣住了,扶著桌沿才站穩。石鬆?吳君如?這份待遇優厚到荒謬!團裡幾十塊的死工資,母親日益沉重的藥費,櫥窗裡那件可望不可即的風衣……這一切沉重的現實,在這份金光閃閃的邀約麵前,似乎突然變得輕飄飄,甚至有些可笑。她反複確認著那些數字,指尖冰涼。那份她剛剛以“團裡有紀律”為由拒絕的深圳商演邀請,酬勞不過幾百塊,而此刻這份聘書上的數字,讓她堅守的“紀律”和矜持顯得如此脆弱不堪。她跌坐在吱呀作響的木板床邊,聘書滑落在膝蓋上,心亂如麻,甜美的臉龐上交織著震驚、動搖和對未知的恐懼。去深圳?做一個流行歌星?那個男人伸出的三根手指,此刻化作了聘書上實實在在的千位數字,帶著灼人的、令人難以抗拒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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