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灘的財富江湖裡,車文強的名字如同高懸的明月,光芒耀眼卻也遙不可及。而在月華之下,洶湧的暗流中,一個名叫周阿毅的男人,正憑借著一股狠勁和攀附的本能,奮力向上遊去。圈內人習慣叫他“阿毅”,這個稱呼裡,帶著幾分江湖氣,也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輕視。
阿毅的起點,遠不如車文強那般帶著定製店的優雅和戴家小姐的愛情傳奇。他的根基,紮在黃河路那片霓虹閃爍、油煙彌漫的餐飲江湖裡。從一家不起眼的小飯館起家,阿毅展現了他與生俱來的精明和狠辣。他能為了一個臨街的好位置,與地頭蛇鬥得頭破血流;也能為了攀附某個關鍵部門的實權人物,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他深諳“舍得”之道,該送的錢絕不手軟,該低頭的時候絕不逞強。黃河路的幾年廝殺,讓阿毅完成了原始的資本積累,更讓他編織了一張以“義氣”和“利益”為經緯的關係網。他的身邊,漸漸聚攏了一批同樣草莽出身、渴望出頭的兄弟。
命運的轉折點,發生在一個觥籌交錯的場合。彼時,車文強已初露崢嶸,雖然尚未攀上財富之巔,但其身後隱約的戴家背景和日漸顯露的資本手腕,已足以讓嗅覺靈敏的阿毅意識到,這是一條真正的“過江龍”。在一次由某位掮客牽線的飯局上,阿毅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了車文強。車文強的沉穩內斂,與阿毅外露的江湖氣形成了鮮明對比。但阿毅看懂了車文強眼神深處那抹對財富的渴望和掌控欲,那與他如出一轍,隻是層次更高。
酒過三巡,阿毅端著酒杯,走到車文強麵前,姿態放得極低,話語卻透著赤裸裸的野心和投靠的決心:“車老板,我阿毅在黃河路混了幾年,小打小鬨,不成氣候。今天見到您,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大場麵!以後,您就是我阿毅的大哥!我這條命,我這點家當,都跟著大哥走!水裡火裡,大哥一句話!”他仰頭乾掉了杯中烈酒,眼神灼灼地看著車文強。
車文強當時正需要一些在灰色地帶遊走、執行力強且“懂規矩”的人手。阿毅的狠勁、草根人脈和那份毫不掩飾的效忠姿態,恰好符合他的需求。他微微頷首,沒有過多言語,隻是舉杯示意了一下。這一個動作,在阿毅看來,不啻於一張通往更高階層的入場券。從此,阿毅對外便以“車大哥的小弟”自居,並迅速將這份攀附轉化為實際利益。
很快,機會來了。上海老城廂改造的浪潮洶湧而至。無數開發商盯著那些蘊藏著巨大利潤的黃金地塊,但複雜的拆遷、盤根錯節的地方關係、以及需要平衡的各方利益,讓許多背景深厚的公司也望而卻步。車文強憑借其能量,為阿毅撬開了一扇門——讓他得以介入一個位於核心區域、以“靜安彆墅”及周邊老裡弄為主的龐大舊改項目。
這成了阿毅真正騰飛的跳板。他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將黃河路練就的狠辣手段發揮到了極致。他組建的拆遷隊效率“奇高”,軟硬兼施,威逼利誘,迅速掃清障礙。同時,他利用車文強這張虎皮和自身編織的關係網,打通了各個環節。項目推進之快,讓同行咋舌。巨大的利潤如同開閘的洪水,滾滾流入阿毅的口袋。他不再滿足於小飯館和夜總會,開始涉足房地產、商貿,甚至模仿車文強,將觸角伸向資本市場。他成立了農凱集團,搭建起一個看似多元的商業帝國。
財富的暴增讓阿毅夫婦的生活奢靡到了極致。他那位同樣高調的妻子,成了上海灘有名的“女金主”,一擲千金購買奢侈品,熱衷舉辦奢華派對。最轟動的一次,是阿毅耗資千萬,為其妻舉辦了一場極儘奢華的生日宴會,甚至請來了當時紅極一時的歌星毛獻唱,風光一時無兩。阿毅本人則熱衷於購買頂級豪宅和豪車,他名下的“白公館”和那輛牌照極其紮眼的勞斯萊斯,成了他身份的新象征。
在公開場合,阿毅對車文強始終保持著畢恭畢敬的“小弟”姿態。他會親自為車文強開車門,在飯局上主動擋酒,稱呼永遠是“車大哥”。但在私下裡,隨著自身實力的膨脹,阿毅內心的野心和對車文強的依賴也在微妙地變化。他不再滿足於僅僅做一把鋒利的刀,他渴望擁有車文強那樣的地位和影響力。他開始利用從舊改項目中攫取的巨額資金,模仿車大哥的手法,在資本市場上小試牛刀,收購上市公司,製造概念,試圖複製財富神話。
然而,阿毅終究不是車文強。他缺乏車文強背後那棵真正遮天蔽日的大樹,也缺乏車文強在資本運作中那份深藏不露的城府和更高級彆的資源整合能力。他的手法更粗糙,更張揚,帶著濃厚的草莽習氣。他控股的幾家公司,股價的異動和其高調的行事風格,早已引起了監管的注意。
當車文強在香港四季酒店頂層呼風喚雨,通過數字王國狂攬數十億時,阿毅也在上海灘奮力搏殺。他一度以為自己已經無限接近了大哥的背影,他被稱為明麵上的上海首富。然而,命運的劇本早已寫好。當戴老爺子震怒,決定“清理門戶”,對車文強祭出“財富消失術”之時,那無形巨手的陰影,也無可避免地籠罩在了與車文強深度捆綁的阿毅頭上。
車文強在香港驟然倒台的消息傳來時,阿毅正在他新購置的、俯瞰黃浦江的頂級公寓裡宴客。觥籌交錯間,他誌得意滿,暢談著下一個資本運作計劃。當心腹臉色煞白地在他耳邊低語後,阿毅手中的酒杯“啪”地一聲掉落在昂貴的地毯上,紅酒如同鮮血般洇開。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血色褪儘,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車大哥……倒了?
那他自己呢?他這艘依靠著車大哥這艘大船才得以遠航的快艇,當巨艦傾覆,滔天巨浪之下,焉有完卵?阿毅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那是一種大廈將傾、無處可逃的絕望。他苦心經營的一切,他引以為傲的農凱帝國,仿佛在瞬間變成了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上海灘的霓虹依舊閃爍,但阿毅知道,屬於他的、或者說,他以為已經抓住的黃金時代,可能已經走到了儘頭。他看向窗外繁華的夜景,眼中第一次失去了那種草莽梟雄的銳氣,隻剩下無邊的惶恐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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