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記得,在大都時,漢人官員即便身居高位,也不得與蒙古貴族同席而坐;
外出時,漢人百姓見到蒙古人,必須躬身行禮,若有怠慢,便是一頓毒打;
甚至在律法上,蒙古人殺了漢人,隻需賠償些許錢財,便可了事,而漢人若傷了蒙古人,便是死罪。
這就是大元的等級森嚴,漢人在這片土地上,不過是低賤的螻蟻。
可他不甘心。
他自幼飽讀詩書,心懷天下,渴望能施展抱負,為百姓謀福祉。
他在元廷為官,便是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漢人的處境,可到頭來,卻依舊逃不過“漢人”這兩個字帶來的枷鎖。
在巴圖眼中,他即便身居尚書之位,也隻是一個可供驅使的漢人奴才罷了。
“殿下所言極是。”
呂昶壓下心頭的波瀾,緩緩抬起頭,臉上露出恭敬的神色,“隻是朱元璋野心勃勃,恐不會輕易歸降。
臣以為,我們此次前來,當多做準備,一方麵試探他的態度,另一方麵,也可聯絡應天城內的元廷舊部,為日後大軍南下埋下伏筆。”
王保保點頭讚同:“呂尚書所言有理。
朱元璋麾下雖猛將如雲,卻也並非鐵板一塊。
屬下已派人聯絡了幾位對他心懷不滿的將領,若能策反成功,定能打亂他的部署。”
巴圖端起銀杯,將杯中酒一飲而儘,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好!那就按你們說的辦。
待本殿完成皇爺爺交代的任務,定要讓朱元璋知道,我大元黃金家族的威嚴,絕非他一個草莽能挑釁的!”
說罷,他又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裡,繼續享受著桌上的美味,仿佛應天城的安危,不過是他飯後的談資罷了。
飛虎閣外的走廊上,幾名元廷使者正大搖大擺地走過,他們身著蒙古貴族服飾,腰間佩刀,
臉上滿是傲慢之色,對周圍的漢人侍者視而不見。
一名身材魁梧的蒙古使者看到走廊儘頭的漢人侍者正端著茶水走過,
突然伸腳一絆,侍者踉蹌著摔倒在地,茶水潑灑一地,茶杯摔得粉碎。
“廢物!”蒙古使者厲聲嗬斥,一腳踩在侍者的手背上,用力碾壓,“走路不長眼睛嗎?竟敢擋本使的路!”
侍者疼得臉色慘白,額頭布滿冷汗,卻不敢反抗,隻能趴在地上連連求饒:“大人饒命!小人不是故意的!求大人饒命!”
另一名蒙古使者走了過來,一腳踢在侍者的背上,冷笑道:“漢人就是賤骨頭!
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奴才,也敢在我們麵前抬頭?給本使掌嘴!”
侍者嚇得渾身發抖,隻能抬手,狠狠扇了自己幾個耳光,清脆的巴掌聲在走廊裡回蕩。
周圍的漢人食客聽到動靜,紛紛側目,卻敢怒不敢言,隻能低下頭,假裝沒有看見。
在大元的地界上,漢人百姓早已習慣了蒙古貴族的欺壓,反抗隻會換來更殘酷的對待。
“哈哈哈!”
幾名蒙古使者見狀,發出肆無忌憚的大笑。
其中一人指著樓下的漢人百姓,對同伴說道:“你看這些漢人,一個個像縮頭烏龜一樣,真是可笑!想當年,我們蒙古大軍踏破中原,
這些漢人還不是乖乖俯首稱臣?
如今朱元璋占了應天,他們就以為自己能翻身了?簡直是白日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