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平靜”在鹹陽宮本就是奢侈的假象。當公子胡亥帶著一身酒氣和毫不掩飾的殺意闖入蘭台時,那脆弱的平衡瞬間被砸得粉碎。亡秦者胡——這四個字,終於化作了最鋒利的刀刃,直刺而來!
蘭台偏殿的書卷氣息被一股濃烈的酒氣和暴戾衝散。門扉被粗暴地踹開,公子胡亥在一群如狼似虎的侍衛簇擁下,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他俊美的臉龐因酒意和憤怒漲得通紅,錦袍微敞,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釘在正跪坐在案前抄寫秦律的公子欣身上。
“好一個二十二弟!好一個‘天降神諭’的公子欣!”胡亥的聲音尖利刺耳,帶著刻骨的怨毒,在寂靜的殿內回蕩,“亡秦者胡?哈!好大的狗膽!竟敢編造此等妖言,詛咒大秦,構陷於本公子?!”
他猛地將手中的一個青銅酒爵狠狠砸在地上,酒液和碎片四濺,驚得殿內侍奉的小宦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瑟瑟發抖。黑冰台的銳士依舊守在門外,如同冰冷的石像,但他們的目光卻如同探照燈般聚焦在殿內,記錄著一切。
公子欣心中警鈴大作,瞬間將“驚恐”、“茫然”、“委屈”的表情堆砌在臉上。他慌忙放下筆,手足無措地站起來,身體微微發抖,臉色煞白,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和哽咽:“十…十八哥?您…您這是何意?亡秦者胡…此乃天降警示,關乎社稷安危,弟…弟豈敢編造?弟…弟隻是將所見所聞,如實稟報父皇啊!”他刻意強調了“父皇”二字,提醒胡亥這預言是直接捅到嬴政那裡的。
“放屁!”胡亥一個箭步衝到欣麵前,濃烈的酒氣幾乎噴到欣的臉上,他一把揪住欣的衣襟,力道之大,幾乎將欣提離地麵。欣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燃燒的瘋狂和恐懼——那是對預言應驗的恐懼,更是對欣這個突然出現、帶來不祥預言又可能威脅他地位的“兄弟”的憎恨。
“如實稟報?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測!”胡亥的聲音因暴怒而扭曲,“什麼天降隕石?什麼神文?定是你這賤婢之子,為了攀附富貴,不知從哪裡聽來些捕風捉影之事,編造出來蠱惑父皇,好踩著本公子的屍骨往上爬!‘胡’?除了本公子名字帶胡,還能指誰?!你這招夠毒啊!”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飛濺。
“十八哥!冤枉!天大的冤枉啊!”公子欣的眼淚瞬間湧出,配合著被勒緊衣襟的窒息感,臉憋得通紅,掙紮著辯解,聲音斷斷續續,“弟…弟流落民間,朝不保夕,若非玉佩為憑,僥幸得見天顏,早已是溝渠枯骨…弟對父皇、對大秦忠心耿耿,天地可鑒!亡秦者胡…弟…弟聽聞此讖,亦是肝膽俱裂,日夜憂懼!弟…弟所思所想,皆是父皇安危,大秦社稷!此‘胡’,必是指那北疆凶殘暴虐、時時叩邊的胡虜!父皇英明神武,必已洞悉!十八哥您…您深受父皇寵愛,名中帶‘胡’乃是福澤深厚,豈會…豈會與此等亡國凶讖相關?定是…定是有奸人曲解天意,欲離間我天家骨肉,動搖我大秦根基啊!”
欣聲淚俱下,將“忠君愛國”、“憂懼社稷”的姿態做足,同時將矛頭死死釘在匈奴身上,並暗示有人指向趙高)在利用此預言挑撥離間。他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仿佛承受著巨大的冤屈和恐懼。
“巧舌如簧!”胡亥被欣這通“忠君愛國”、“兄弟情深”的哭訴噎了一下,怒火更熾。他猛地將欣狠狠摜倒在地!
砰!
公子欣的後背重重撞在堆滿竹簡的書架上,幾卷沉重的竹簡嘩啦啦砸落下來,砸在他的身上、頭上,灰塵彌漫。一陣劇痛傳來,欣悶哼一聲,眼前發黑,嘴角甚至滲出了一絲血線提前咬破了口腔內壁)。他蜷縮在地,劇烈地咳嗽,顯得無比狼狽和脆弱。
“奸人?離間?”胡亥居高臨下,看著地上痛苦掙紮的欣,臉上露出殘忍的快意,“我看最大的奸人就是你!你這禍亂宮闈的妖孽!今日不除了你,我大秦永無寧日!”他刷地一聲,竟從腰間抽出了佩劍!寒光閃閃的劍鋒直指地上的欣!
“公子息怒!”殿外守衛的黑冰台銳士終於動了,為首一人沉聲喝道,手按刀柄,但並未立刻上前阻止。他們的職責是監視,非到危及生命或陛下有令,不便直接乾涉皇子間的衝突。
殿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殺機彌漫!小宦官嚇得癱軟在地,屎尿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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