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深夜來訪的“表舅”,如同一塊滾燙的山芋,既是機遇,更是巨大的風險。公子欣必須在電光火石間做出決斷,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
深夜長安城·公子欣府邸·內書房
月黑風高,萬籟俱寂,隻有府邸深處書房還亮著昏黃的燈火。
氛圍:緊張、
壓抑、
充滿試探與算計。
空氣仿佛凝固。
公子欣:端坐主位,麵容沉靜如水,眼神銳利如鷹,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溫熱的茶杯。
項離:如同最忠誠的陰影,按劍侍立於公子欣身後,全身肌肉緊繃,目光死死鎖定著來客及其隨從若有),殺意若有若無地彌漫。
王五:守在書房門外,隔絕內外,確保無人偷聽。
“表舅”及隨從一人:來人約莫五十許,麵容依稀可見昔日貴氣,但如今眉宇間儘是風霜與驚惶。
穿著雖刻意樸素,但衣料質地和佩玉的式樣仍透露出不凡。隨從精悍沉默,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
王五低聲稟報後,來人被引入書房。他見到公子欣,未及寒暄,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帶著哭腔與恐懼:
“公子!救救我等楚國遺脈吧!”
隨從也緊跟著跪下。
“表舅?”
公子欣並未立刻攙扶,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驚疑與疏離,身體微微前傾,審視著對方:
“恕欣眼拙,家母……從未提及在楚地尚有親眷存世。”
來人自稱昭氏旁支,名昭平)涕淚橫流,陳述始皇近期對六國餘孽的殘酷清洗:
“陛下……陛下這是要趕儘殺絕啊!
黑冰台如同鬼魅,四處抓人!
凡與舊楚王室、大族有牽連者,或被羅織罪名下獄,或被就地格殺!昔日繁華的郢都故地,如今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我們……我們並非要複國!隻求能活命,能保住祖宗血脈,能有一隅之地苟延殘喘!”
趕緊拋出“親情牌”與“價值牌”:
“公子!您的母親,昭芷蘭夫人,乃是昭氏嫡女!
論起來,您身上也流著楚國王室的血啊!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求公子收留庇護!”試圖用血緣打動)。
並展示價值:“我等雖落魄,但非無用之人!
昭氏百年積累,雖被秦廷抄沒大部,然尚有隱秘藏金、珍寶若乾,願獻與公子,助公子成就大事!”。
“更有一些忠心的舊部門客、懂得治桑養蠶的工匠、
通曉荊楚山川地理的士人,皆願追隨公子!隻要公子肯庇護,這些都是公子可用之才!”展示人力和技術資源)。
昭平的哭訴在書房內回蕩,公子欣卻沉默著,隻是眼神越發深邃。
他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動作緩慢而穩定,仿佛在品味對方話語中的每一個字。
項離的手已經悄然按在了劍柄上,指節發白。他死死盯著昭平,尤其注意其眼神和細微動作是否在說謊或隱藏殺機。
楚國貴族?項離心中冷笑,作為楚國項氏可能的遠支或至少熟悉楚國),他對這些舊貴族的虛偽和算計再清楚不過。
保護公子安全,是他的第一要務,任何威脅都必須清除!隻要公子一個眼神……
書房內隻剩下昭平壓抑的抽泣聲和燭火偶爾的劈啪聲,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
良久,公子欣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響,打破了沉寂。他站起身,走到昭平麵前,並未攙扶,而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昭先生,”
他不再稱“表舅”,“血脈之說,休要再提!
我乃大秦公子嬴欣,此乃不容更改之事實!母親之事,已成過往,更非我攀附或庇護叛逆之由!”。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爾等既已言明隻為求活,非圖複國,且願獻其所有,效力於我……”
“交出所有藏金、珍寶、人員名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