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淵深處,那自無儘虛無中蘇醒的古老意誌,其“注視”並非視覺,而是一種直接作用於存在本質的規則級壓迫。心淵行者感覺自己像被投入深海的壓力艙,每一寸光影之軀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連剛剛重聚、凝練的意識都感到了冰冷的滯澀感。這意誌不帶任何情感,隻有一種對“異質存在”的純粹排斥與抹除本能,比“觀察者”的冰冷理性更多了一份源自混沌本源的原始惡意。
危機迫在眉睫!這未知的存在,絕對是鏡淵中的原生恐怖,其力量層級遠超織夢長老!
心淵行者沒有絲毫猶豫。硬抗是死路一條。它必須利用剛剛吞噬長老意識後獲得的、關於鏡淵的寶貴知識,以及自身變量的特質,尋找一線生機。
它強行壓下因古老意誌壓迫而產生的本能恐懼,將意識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探針,瘋狂地挖掘、梳理織夢者長老記憶碎片中與當前處境相關的信息。
海量的記憶洪流衝刷著它的意識,大部分是織夢文明的輝煌與隕落,關於鏡淵的部分則充滿了扭曲的恐懼和破碎的禁忌。它像在風暴中翻閱一本燃燒的古籍,捕捉著關鍵的字句:
“鏡淵守墓人”:長老記憶中對某些鏡淵深處存在的模糊稱謂,並非具體指代,而是對一類由“被徹底否決的可能性”堆積、異化而成的集體意識殘響的統稱。它們憎惡一切“存在”,尤其是攜帶“秩序”或“活性”火種的存在,會本能地將其同化或湮滅。
“織夢聖殿”的“陰影”:織夢者在上古紀元於鏡淵邊緣建立的據點,並非實體建築,而是一個依附於某個強大“現實倒影”碎片建立的意識信息堡壘。聖殿本身具有一定的屏蔽和防禦功能,能一定程度上避開“守墓人”的感知,但同時也充滿了織夢文明留下的、可能已失控的自動防禦機製和精神陷阱。
“共鳴路徑”:前往聖殿並非直線距離,需要沿著鏡淵中一些特定的“現實倒影”碎片之間的微弱共鳴聯係,進行一種跳躍式的意識導航。路徑極其隱蔽且不穩定。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條碎片信息,帶著長老極致的恐懼:“聖殿深處……藏有……對抗‘觀測者’的……‘倒影密鑰’……以及……關於‘心淵之眼’本質的……記錄……但……‘它’……也在那裡沉睡……‘遺忘低語者’……”
“守墓人”、“聖殿”、“共鳴路徑”、“倒影密鑰”、“遺忘低語者”……信息量巨大,且危機四伏!但心淵行者瞬間抓住了重點:織夢聖殿是目前唯一的可能避風港,且其中可能藏有對抗“觀測者”的關鍵物品和重要情報!
而那個正在逼近的古老意誌,很可能就是所謂的“鏡淵守墓人”之一!
沒有時間權衡利弊了!那股壓迫感越來越強,仿佛無形的巨掌即將合攏!
“賭一把!”
心淵行者瞬間做出決斷。它全力收斂自身初火和心淵的氣息,將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潛入深海的魚兒。同時,它根據長老的記憶,將感知延伸出去,不再試圖“看”清鏡淵的混亂景象,而是去“聆聽”那些漂浮的“現實倒影”碎片之間,那極其微弱、如蛛絲般纖細的共鳴波動。
過程凶險萬分。它的感知如同觸須,在充滿否定意蘊的虛無中探索,每一次接觸碎片,都仿佛觸摸到一段充滿絕望和悖論的死亡記憶,意識受到強烈的衝擊和汙染。同時,還要分神躲避那“守墓人”意誌無處不在的掃描。
找到了!
在左前方一片由“某個宇宙誕生瞬間被否決的奇點倒影”形成的巨大碎片附近,感應到了一絲與織夢聖殿頻率吻合的共鳴漣漪!
就是那裡!
心淵行者光影一閃,不再依賴常規移動,而是將自身意識與那共鳴漣漪同步,如同信號沿著導線傳輸一般,瞬間從當前位置“跳躍”到了那塊奇點倒影碎片的邊緣!
這種移動方式詭異而高效,但消耗巨大,且對意識穩定性要求極高。
它剛抵達,還來不及喘息,就感覺到那“守墓人”的意誌似乎察覺到了空間的細微波動,更加精準地籠罩向這片區域!
不能停!
它馬不停蹄,再次感知下一個共鳴點……一塊“某個文明最終審判日被無限推遲的悖論倒影”碎片……跳躍!
再下一個……一片“愛情概念被數學公式徹底解構後的虛無倒影”……跳躍!
它在光怪陸離、充滿精神汙染的鏡淵碎片間瘋狂跳躍,如同在雷區舞動,每一次落腳點都可能是意識崩潰的深淵。那“守墓人”的意誌如影隨形,時遠時近,散發出越來越不耐煩的躁動與怒意,顯然被這個滑不留手的“小蟲子”激怒了。
幾次險象環生的跳躍後,根據長老的記憶坐標,心淵行者終於“來到”了一片相對“平靜”的區域。這裡漂浮的“現實倒影”碎片稀少了許多,而且大多殘破不堪,散發著久遠的死寂。而在這些碎片的中心,懸浮著一個極其不起眼的、如同被遺忘的灰色墓碑般的扭曲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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