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號07。
冰冷的聲音,冰冷的眼神,冰冷的宣告。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地切斷了林奇心中最後一絲僥幸。
基金會!而且絕非之前遭遇的“清道夫”或“冰筆”那種外勤戰術小隊!這個自稱“編號07”的女人,散發出的是一種更加純粹、更加製度化、更加不容置疑的冰冷秩序感!她是基金會內部體係中的一員,很可能是專門負責“處理”和“收容”的某種…特殊存在!
“強製收容與淨化”…這六個字帶來的寒意,遠超任何直接的死亡威脅!
林奇的心臟瘋狂跳動,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極度的不甘和憤怒!他們剛剛從“劇毒女士”和低語遺跡的絕境中掙紮而出,付出了慘重代價,甚至動用了那危險無比的三色水滴,才勉強撕開一條生路,結果卻一頭撞進了基金會早已張開的網中?!
這真的是巧合嗎?!還是說…從一開始,他們的落點就被計算好了?!“軸”的失聯,低語引擎的坐標偏移…難道都在某種存在的預料甚至操控之中?!
沒有時間細想!
編號07宣讀完指令,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她手腕上的透明數據板光芒一閃。
唰!唰!唰!
數道淡藍色的能量光束從天而降,精準地籠罩了地上昏迷或半昏迷的青鸞、青羽、艾拉、水手和莉娜!光束如同活物般迅速收縮,化作一個個半透明的、閃爍著數據流的能量禁錮力場,將五人牢牢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他們甚至連一聲悶哼都未能發出,就徹底失去了意識,如同被麻醉的標本。
“不!”林奇目眥欲裂,掙紮著想撲過去,但身體的劇痛和力量的枯竭讓他連抬起手臂都困難重重。
編號07的目光轉向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沒有任何波動,仿佛隻是在觀察一個不太安分的實驗樣本。
“目標個體‘種子攜帶者’臨時編號:theta7),意識清醒,存在抵抗意圖。執行次級壓製。”她平淡地陳述,手指在數據板上再次一點。
一道更加凝實的藍色光束瞬間命中林奇!
“呃!”林奇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帶著強烈神經抑製效果的能量湧入體內,瞬間癱瘓了他的運動神經和能量循環!他如同被瞬間凍結,除了思維和微弱的感知,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僵直地倒在地上,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絕對的壓製!基金會對付異常存在的技術,高效、冷酷、且完全不對等!
編號07邁著精準的步伐走到林奇麵前,高跟鞋敲擊金屬地麵的聲音如同死亡的倒計時。她蹲下身,毫無感情的目光仔細掃描著林奇的身體,尤其是他的胸膛【希望之種】的位置)和眉心精神核心)。
“生命本源嚴重受損,能量等級大幅跌落,存在高強度規則衝突殘留痕跡,精神壁壘出現結構性裂痕…”她如同在讀取儀器數據般低聲自語,“…符合高烈度維度衝突後特征。‘種子’活性極度低下,處於深度休眠自我保護狀態。未檢測到‘劇作家’意誌碎片殘留。評估:價值降低,風險可控。”
她的判斷決定了林奇接下來的命運。
她站起身,數據板再次操作。
一台無聲懸浮的、造型簡潔的銀白色金屬平台從平台邊緣的黑暗中悄然滑出,停在她身邊。平台上放著數個造型奇特的注射器和采集器。
編號07拿起一支注射器,針頭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對準林奇頸部的動脈。
“采集血樣及基因序列。注入廣譜神經抑製劑及能量惰化劑。確保運輸過程絕對穩定。”她例行公事般地宣布。
林奇心中湧起巨大的絕望和無力感。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冰冷的針頭逼近,感受著那致命的寒意。他要像小白鼠一樣被采集,被注射,然後被關進暗無天日的收容單元嗎?他的同伴呢?他們會遭遇什麼?淨化?聽起來就絕非好事!
就在針頭即將刺入皮膚的瞬間——
林奇那瀕臨崩潰的、經過多次淬煉的精神力,在極致的絕望和憤怒刺激下,竟然掙脫了部分神經抑製的效果!
他無法控製身體,但他的意識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凝聚了全部不屈意誌的咆哮!同時,他下意識地、瘋狂地運轉起那生疏的、直接乾涉規則的精神技巧,目標並非編號07他知道那是徒勞),而是…她手腕上的數據板!以及…那台懸浮平台!
他不懂它們的原理,但他能“看到”它們內部流轉的、極其精密有序的能量回路和信息流!他要乾擾它們!哪怕隻能製造一瞬間的混亂!
嗡!
一股微弱卻極其尖銳的精神波動,如同無形的針,猛地刺入了數據板和懸浮平台的能量結構!
編號07的動作猛地一滯!數據板的屏幕瞬間爆開一團細小的雪花,懸浮平台也發出了一聲極其細微的、不和諧的嗡鳴,微微晃動了一下,注射器的軌跡發生了毫米級的偏差!
針頭擦著林奇的皮膚劃過,帶出一縷血絲,未能成功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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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號07冰藍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現了極其細微的、近乎於零的波動。那不是驚訝或憤怒,更像是一台精密儀器檢測到了計劃外的異常數據。
她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瞬間恢複正常的數據板,又看了看懸浮平台上那個微小的誤差記錄,最後將目光重新投向林奇。
“檢測到未知高階精神乾涉現象。強度低,但優先級極高,觸及基礎規則層麵。與‘種子’能量特征不匹配。與已知任何異常能力模式不吻合。”她的話語依舊平穩,但內容卻讓林奇心驚肉跳。
“重新評估:目標個體‘theta7’潛在風險等級上調。保留意識活性以供進一步研究價值提升。”她做出了新的判斷。
這意味著林奇暫時不會被徹底麻醉,但同時也意味著,他成為了更有價值的“研究對象”,未來可能遭遇更可怕的對待。
編號07收回了注射器,沒有進行第二次嘗試。她似乎認為在缺乏足夠壓製手段的情況下,再次刺激目標可能引發更不可控的反應。
“運輸單元準備。目的地:第七扇區,高風險異常生物收容中心,特殊研究單元。”她下達指令。
平台邊緣的黑暗中,滑出兩台更加龐大的、如同金屬棺材般的懸浮擔架。機械臂精準地將林奇和離他最近的青鸞抬起,放入擔架內。透明的能量罩落下,內部開始注入某種維持生命但絕對禁錮的氣體。
林奇最後的視野,是編號07那雙毫無感情的冰藍色眼眸,以及她轉身時,製服背後一個若隱若現的、由三道弧線環繞一顆冰冷眼眸的徽記。
隨後,意識沉入黑暗。
…
不知過了多久。
林奇從一種冰冷的、無夢的沉睡中緩緩蘇醒。
首先感受到的是極致的虛弱和禁錮感。他躺在一個冰冷的、堅硬的平台上,手腳、脖頸乃至腰部都被某種暗金屬的束縛帶牢牢固定,連轉動頭部都做不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般的異味湧入鼻腔。
他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純白色的、極其狹小的、沒有任何裝飾的立方體空間。天花板、牆壁、地板都是同一種光滑冰冷的材質,散發著均勻的、毫無溫度的白光。沒有門窗,沒有縫隙,仿佛一個絕對密封的盒子。
空氣凝滯,溫度恒定得令人窒息。
這裡…就是基金會的收容單元?
他嘗試運轉內力,發現經脈如同被凍結,一絲一毫的力量都無法調動。他嘗試感應【希望之種】,隻能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沉睡的悸動,被某種強大的力場死死壓製著。他甚至無法有效集中精神,大腦仿佛被套上了一個冰冷的枷鎖。
絕對的隔離,絕對的壓製。
基金會…果然名不虛傳。在這種環境下,任何異常存在都如同被拔牙斷爪的猛虎,再無威脅。
絕望的情緒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沒了他。
就在這時——
哢噠。
正對著他視線的那麵牆壁,突然無聲地滑開了一個小小的、書本大小的觀察窗。
窗外,是另一片冰冷的白色。一個穿著白色研究員製服、戴著口罩和護目鏡的人影,正冷漠地注視著他。那眼神,與編號07如出一轍,充滿了觀察、記錄、而非對待同類的情感。
觀察窗僅僅開啟了不到五秒,便再次無聲關閉。
仿佛隻是為了確認“樣本”是否存活。
林奇的心沉到了穀底。
片刻之後,牆壁內部傳來極其微弱的、幾乎不可聞的氣流聲。似乎有某種氣體被注入,或者空氣被采樣。
緊接著,一個冰冷、合成化的女聲在狹小的空間內響起,沒有任何來源,仿佛直接從牆壁中滲透出來:
“異常個體theta7,意識清醒確認。生命體征監測中…”
“…進行基礎認知反應測試。”
“問題一:你的原始維度坐標?”
林奇咬緊牙關,沉默以對。
“拒絕回答。記錄。”合成音毫無情緒波動。
“問題二:你所稱的‘萬界之軸’的本質與目的?”
繼續沉默。
“拒絕回答。記錄。”
“問題三:你與編號‘劇作家’、‘熵之低語’、‘寂靜終末’等異常存在的關聯性?”
林奇心中巨震!基金會竟然知道這麼多?!他們到底了解多少?!
他依舊沉默,但內心的驚濤駭浪無法掩飾。
“檢測到生理指標波動。關聯性確認存在。記錄。”合成音精準地捕捉到了他的反應。
“測試暫停。根據協議,將施加一級精神壓迫以輔助信息獲取。”
話音剛落!
嗡——!!!
一股無形卻極其尖銳的精神壓力,猛地刺入林奇的大腦!並非粗暴的攻擊,而是一種高度精準的、針對記憶區和痛苦感知神經的強製性刺激!
“呃啊啊啊——!”林奇無法控製地發出痛苦的嘶吼,感覺腦袋仿佛要被鑽開,無數記憶碎片被強行翻攪,帶來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極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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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壓迫持續了整整十秒才停止。
林奇渾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劇烈喘息,眼前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