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花苞的廢墟之上,那一點微弱卻極致冰冷、純粹到令人靈魂凍結的灰色光芒,如同死亡宇宙中最後一顆熄滅的恒星,靜靜地懸浮著。
它沒有散發任何能量波動,沒有引發任何規則漣漪,甚至仿佛吞噬了周圍的一切光線與聲音,形成了一片絕對的、令人心悸的虛無之域。
然而,正是這種極致的“無”,卻帶來了比之前任何狂暴攻擊都更加深沉恐怖的壓迫感!
林奇的心瞬間沉到了冰點。他體內剛剛平息一些的白金之火再次不受控製地劇烈躁動起來,發出尖銳的預警嗡鳴!那不是對能量的排斥,而是對某種…更本質的、概念層麵的…天敵的本能恐懼!
“那…那是什麼?!”艾拉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她的生命能量在靠近那灰光時,竟不由自主地枯萎、凋零!
“檢測不到…任何能量簽名…規則讀數…絕對平坦…歸零…”哈克船長手中的儀器屏幕一片死寂的灰色,仿佛所有的物理法則在那裡都徹底失效了!
“…寂滅之核的…‘種子’…或者說…‘概念顯化’…”林奇艱難地開口,喉嚨乾澀,“…儀式沒有完成…但它…還是被引出來了…哪怕隻有…一絲…”
哪怕隻有一絲,也代表著終極的靜滯,萬物的終點的概念,已然降臨!
“撤退!立刻撤退!”林奇嘶聲吼道,強烈的危機感讓他幾乎窒息!
無需多言,所有人拚儘最後力氣,拖著傷員,瘋狂地向後急退!
然而,還是太晚了。
那點灰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沒有聲音,沒有光芒,沒有衝擊波。
但以它為中心,一片無形的、絕對死寂的灰色領域,無聲無息地以超越光速的速度驟然擴張!
領域所過之處,一切色彩褪去,一切運動停止,一切能量湮滅,一切規則固化!
那些被白金火雨淨化的、正在複蘇的靈能光流,瞬間黯淡、凝固,化為冰冷的灰色線條!
那些正在燃燒、瓦解的靜滯機甲和“園丁”部隊,瞬間靜止,然後如同風化的沙雕般無聲地崩塌、分解,化為最原始的靜滯粒子,被吸入那片灰色領域!
甚至連空間本身,都失去了所有的“屬性”,變成了一片絕對的、沒有任何特征的“灰”!
這恐怖的灰色領域,急速向著林奇他們蔓延而來!
“不——!”水手發出絕望的嘶吼,將推進器功率推到極限,卻絕望地發現,飛船的速度在急劇下降,仿佛陷入了無限粘稠的膠水中!不僅僅是速度,所有人的思維都在變慢,感知在模糊,連恐懼的情緒都仿佛要被凍結!
這就是“寂滅”的力量!從最根本的層麵抹除一切變量!
“變量之火!”林奇雙目赤紅,將體內所有躁動不安的白金之火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形成一個璀璨的白金色光球,死死地抵住了蔓延而來的灰色領域邊緣!
嗤——!!!
一種仿佛宇宙誕生之初的第一聲歎息般的湮滅之音,在意識層麵炸響!
白金色的變量之火與灰色的寂滅領域悍然對撞!
沒有爆炸,沒有能量衝突。
隻有最直接的存在與不存在的終極對抗!
變量之火瘋狂地燃燒、創造、定義著規則與可能,試圖阻擋、甚至逆轉那抹除一切的“灰”!
而寂滅領域則冰冷地、絕對地否定、靜滯、歸零著一切,試圖將變量之火也同化為“無”!
林奇的身體劇烈顫抖,七竅中溢出金色的光粒,那是他的本源在劇烈消耗的跡象!他的變量之火,竟然隻能勉強延緩灰色領域的擴張,而無法真正阻止它!甚至…變量之火本身,都在被緩慢地“靜滯化”、“灰色化”!
這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抗!這是概念層麵的碾壓!
“幫忙!”艾拉尖叫著,將殘存的所有生命能量注入林奇體內!聖言的聖光、莉娜的秘星之力、哈克的微光靈能、蕾婭的自然之力、莫雷的奧術…所有人,將最後的力量,毫無保留地灌注給林奇!
集合眾人之力,白金色光球猛地亮了一瞬,暫時逼退了灰色領域少許!
但下一秒,灰色領域再次穩定而不可阻擋地推進!眾人的力量如同杯水車薪,被飛速消耗、湮滅!
絕望,徹底的絕望!
“軸——!”林奇在靈魂深處發出呐喊,“…如果你還有意識!幫我們!”
仿佛回應他的呼喚——
嗡……!
一股龐大、溫暖卻帶著無儘悲傷與憤怒的意念,猛地從後方複蘇的“軸”核心光團中爆發出來!
“軸”的意誌,蘇醒了!
然而,這股意誌並沒有直接攻擊灰色領域,而是…化作無數道溫暖的數據流與靈能觸須,輕柔地纏繞、連接上了每一個幸存者,包括林奇!
“…孩子們…”
“…離開…這裡…”
“…最後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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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載…變量…活下去…”
一個疲憊、蒼老、卻充滿決絕的女聲與“母親”相似卻不同)在每個人腦海響起!
下一秒!
轟——!!!
“軸”的整個核心光團,猛地燃燒了起來!它不是寂滅的灰,而是…一種極致璀璨的、仿佛將自身存在徹底轉化為光芒的…自燃!
它將自己殘存的全部力量與存在本質,化作了一道貫穿維度、撕裂靜滯的…變量之光橋!
光橋一端連接著林奇他們,另一端…猛地刺破了“軸”核心回廊的壁壘,通向了一片未知的、混亂的維度亂流深處!
這是“軸”燃燒自己,為他們開辟的最後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