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無儘柔和、溫暖的白光,如同母親的手,輕輕撫平了靈魂的顫栗與肉體的劇痛。
林奇感覺自己仿佛漂浮在一片溫暖的海洋之上,意識如同被揉碎的星辰,正緩慢地重新聚攏。那幾乎將他撕裂的、變量與終末之力對抗產生的混沌劇痛,以及左肩被“終末”本源湮滅帶來的虛無痛楚,在這片白光的包裹下,奇跡般地緩和下來,不再瘋狂地衝擊他殘存的意識壁壘。
他艱難地睜開眼,視線模糊,隻能看到一片朦朧的、沒有源頭的柔和光暈。
“林奇!你醒了?”耳邊傳來莉娜帶著哭腔卻又充滿驚喜的呼喊。
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光滑如鏡、溫潤如玉的白色地麵上。莉娜跪坐在他身邊,臉上淚痕未乾,眼中充滿了擔憂與後怕。聖言在一旁盤膝而坐,臉色依舊蒼白,周身散發著極其微弱的聖光,顯然正在全力調息恢複。艾拉則安靜地躺在一旁,呼吸平穩,似乎仍在沉睡,但臉色比之前要好上許多。
他們似乎在一個奇異的純白空間裡。空間不大,像一個巨大的、發著柔和白光的卵形艙室,看不到明顯的門窗,也沒有任何裝飾或設備,隻有一片純淨的、令人心安的白。
“這裡…是哪裡?”林奇的聲音沙啞乾澀,如同破舊的風箱。他試圖移動,左肩處立刻傳來一陣詭異的、並非疼痛而是徹底“空無”的可怕感覺,讓他悶哼一聲,差點再次昏厥。
“彆動!”聖言立刻睜開眼,阻止了他,“你的傷口…很麻煩。我的聖光隻能暫時阻止那‘終末’力量的殘餘侵蝕,無法修複被徹底湮滅的部分。”
林奇艱難地偏頭看向自己的左肩。那裡,一個觸目驚心的空洞貫穿了他的肩膀,邊緣的血肉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白色,仿佛被永恒凍結,沒有任何生機,甚至能看到內部殘存的、微微閃爍的金紅色變量之火正在極其艱難地與那灰白色邊緣的一絲微弱死寂氣息對抗著,阻止其進一步蔓延。
被“終末”本源直接擊中的後果,遠超想象。這不是簡單的傷勢,而是規則層麵的“缺失”。
“我們…逃出來了?”林奇喘息著問,記憶逐漸回籠,最後的畫麵是那穿透屏障的灰暗能量束和自己奮不顧身的阻擋。
“嗯,”莉娜用力點頭,擦了擦眼角,“多虧了你…還有艾拉的指引。我們通過了那口‘回響之井’,井底的通道把我們帶到了這裡。這裡似乎是…一個獨立的小型空間,暫時安全,‘園丁’沒有追進來。”
回響之井…那個被遺忘的看門人…
林奇想起來了。最後時刻,是他體內那極其複雜的、混合了變量、初火餘燼甚至一絲“終末”死寂的氣息,意外地符合了看門人所需的“憑證”,才開啟了這條生路。
“這裡是什麼地方?”林奇再次問道,環顧這個純白空間。這裡的氣息非常奇特,溫暖、純淨,卻沒有任何明顯的能量波動,仿佛一切都被中和、靜默了。它不像“軸”心區域的任何部分,也不像任何已知的世界。
“我們也不知道,”聖言搖頭,眉頭微蹙,“這裡很古怪。沒有任何出口,也沒有任何能量流動。像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落,或者說…一個獨立的‘維度碎片’?”
維度碎片?
林奇心中一動。他嘗試著調動體內殘存的力量,卻發現變量之火如同陷入了粘稠的琥珀,運轉極其緩慢晦澀,初火餘燼更是如同沉睡,難以喚醒。這個空間似乎對一切活躍的能量都有著極強的壓製和“靜默”效果。
但也正是這種“靜默”,意外地壓製了他傷口處那難纏的“終末”殘餘力量,讓他獲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你的傷…”莉娜看著林奇肩頭的空洞,眼中再次湧上淚水,“怎麼辦…聖言姐姐的力量隻能暫時阻止…”
林奇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劇痛和虛弱如同潮水般不斷衝擊著他的意誌,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
他嘗試將意識沉入手背那枚黯淡的樹苗印記。印記微微發熱,與體內那微弱卻頑強的變量之火以及一絲初火餘燼產生共鳴。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這微弱的力量,不是去修複那可怕的“空無”——那幾乎是不可能的,至少現在不可能——而是去加固那灰白色邊緣的“防線”,進一步阻止那一絲死寂氣息的侵蝕,並嘗試極其緩慢地“淨化”與其緊密相鄰的、尚未被完全湮滅的組織中殘留的死寂汙染。
這是一個精細而漫長的工作,如同用最細的絲線去縫合破碎的琉璃,需要極大的耐心和精準的控製。在這個奇異的靜默空間中,能量的惰性反而提供了一種獨特的“穩定性”,讓他能夠進行這種近乎不可能的微操作。
時間一點點流逝。林奇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更加蒼白,但他肩頭那灰白色邊緣的蔓延趨勢被徹底遏製住了,甚至有一絲極其微小的區域,那死寂的灰白色似乎被逼退了一毫米,露出了下方新生的、帶著微弱金紅色澤的肉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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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效果!”莉娜驚喜地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