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很大，而且有風險。”林奇沒有多解釋，反問道，“這種顯影，很常見？”
“不常見，但每次出現都是災難。”鐵砧心有餘悸，“它們通常是法則極度扭曲區域的‘回響’，是純粹的惡意和混亂，常規手段幾乎無效。以前我們遇到，隻能用人命堆，或者用大型‘秩序發生器’強行驅散，但那玩意耗能巨大，堡壘都帶不出來。你…簡直是個奇跡。”
其他隊員也默默投來感激的目光，但那份敬畏和恐懼也更深了。
林奇沉默。他意識到，湮滅之痕的力量，在這個法則崩壞的世界，似乎擁有著超乎想象的克製力。但這力量本身就是雙刃劍。
休息片刻後，隊伍沿著古老的檢修通道向下探索。通道內部破損嚴重，但結構大致完好，似乎沒有被外麵的災難完全波及。
走了大約半小時，前方出現了一個相對寬敞的設備間。裡麵堆滿了廢棄的儀器和損壞的機器人，牆壁上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和蛛網某種耐輻射的金屬絲）。然而，在房間中央的控製台上，一台古老的、屏幕破碎的終端設備，其電源指示燈竟然微弱地、斷斷續續地閃爍著！
“還有殘存電源？”扳機驚訝道，立刻上前嘗試連接。
“小心點！”鐵砧警告。
扳機熟練地接入攜帶的電腦，試圖破解和讀取數據。“係統嚴重損壞，大部分數據丟失…但好像有一小部分緩存日誌因為物理隔離保存了下來…我正在嘗試解密…”
幾分鐘後，一段極其模糊、充滿雜音和斷碼的音頻日誌被播放出來，是一個疲憊、絕望的男性聲音：
【…記錄…第七千三百…次日…還是…夜？…不知道了…】
【…‘普羅米修斯’…徹底失控…‘初火’井噴…‘靜滯’框架無法束縛…】
【…他們切斷了聯係…放棄了我們…‘軸心’的雜碎！】
【…我們試圖…啟動‘最終協議’…將核心熔爐…沉入‘靜滯深淵’…但需要…‘密鑰’…】
【…‘密鑰’不在計劃中！…是那個瘋狂的…‘看守者’…自己偷偷加入的！…他說…那是‘保險’…】
【…找不到‘密鑰’…我們完了…】
【…等等…檢測到…異常能量簽名…從…‘深淵倉庫’方向傳來…非標準…帶有…‘生命’反應？…】
【…那是什麼？…它在…呼喚？…不…是在…哀嚎？…】
【…必須…去看看…最後的機會…】
【…記錄…中…斷…】
音頻到此戛然而止。
設備間內一片寂靜。
“深淵倉庫…密鑰…生命反應？”鐵砧皺緊眉頭，“這又是什麼線索？和老瘸腿給的信息對不上。”
林奇的心臟卻猛地一跳。
“深淵倉庫”…“密鑰”…“生命反應”…“哀嚎”…
這些詞彙，與他之前在那靜滯隔離艙前，感應到的那個微弱求救信號，以及觀察者臨死前破碎的囈語，隱隱吻合！
那個被鏽火堡壘囚禁、最終被他“湮滅”的觀察者，他發出的求救信號裡，就提到過“樣本z197采集完成”和“遭遇法則風暴”！
難道…那個觀察者，在最後時刻，就是從所謂的“深淵倉庫”裡，帶走了某樣東西？那樣東西，就是日誌裡提到的“密鑰”？而那樣東西…是活的？或者曾經是活的？
而那個“密鑰”，是否就是老瘸腿和他們正在尋找的…“鑰匙”？
無數的線索碎片開始在他腦中瘋狂碰撞、重組！
“扳機，能定位這個‘深淵倉庫’嗎？”林奇突然開口。
“我試試…日誌裡提到了大致方位向量…結合我們現有的殘缺地圖…”扳機快速操作著，“大概在…核心熔爐的…下方偏西區域…靠近地底深處…那裡能量讀數更加混亂和危險…標記為‘未探索禁區’。”
林奇看向鐵砧：“我覺得，‘鑰匙’的線索，可能不在老瘸腿說的觀測站，而在下麵這個‘深淵倉庫’。”
鐵砧獨眼銳利地盯著他：“你確定？依據是什麼？”
“直覺，還有…我對某些能量信號的感應。”林奇不能明說觀察者的事，“上麵的觀測站可能隻是監控中心，而真正的核心秘密，或許藏在更深處，那個連‘軸心’正式記錄都可能沒有完全記載的‘倉庫’。”
鐵砧沉吟片刻，又看了看手中設備顯示的、老瘸腿提供的任務坐標觀測站），最終做出了決定。
“好！信你一次！”他猛地一拍控製台，“改變目標！向下！去那個‘深淵倉庫’！”
隊伍再次行動起來，沿著檢修通道，向著更加深邃、未知、危險的地底深處進發。
越往下走，環境的異常感就越發強烈。通道壁上的金屬開始出現不自然的扭曲和融化痕跡，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強行改造過。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股淡淡的、甜膩中帶著腐朽的奇異花香，聞之令人頭暈目眩。一些角落生長著發出微弱熒光的、形態詭異的菌類和結晶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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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燼之印的警告再次頻繁起來：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生物變異能量殘留…非自然突變…】
【警告：檢測到未知有機體分解信號…與靜滯汙染混合…】
【警告：前方出現大規模結構坍塌…檢測到…後方有高速生物信號接近！數量眾多！】
“後麵有東西！”負責斷後的隊員突然驚恐地大叫！
眾人猛地回頭，隻見來時的通道黑暗中，亮起了無數雙幽綠色的、充滿饑餓的眼睛！緊接著，一大群形態如同剝了皮的獵犬、但渾身覆蓋著不斷滴落粘液的腫瘤狀增生物和鋒利金屬碎片的變異生物，如同潮水般湧來！它們發出嘶啞的咆哮，速度快得驚人！
“是‘切割犬’！地下通道裡的清道夫！它們被驚動了！”鐵砧怒吼，“開火！擋住它們！”
激烈的槍聲再次在狹窄的通道內回蕩！
但這些變異生物極其敏捷，而且似乎對能量攻擊有一定的抗性！它們頂著火力瘋狂撲上，用利爪和身上的金屬碎片撕扯著獵人們的護盾和裝甲！
通道狹窄，難以展開陣型，瞬間就有隊員被撲倒！
“啊！救命！”
“它們的口水有腐蝕性！”
混亂中，林奇再次出手。初變之火化為灼熱的護壁，暫時擋住了獸群的衝擊，但他很快發現，這些生物並非靜滯汙染或法則顯影，初變之火和湮滅能量對它們的效果相對普通！
就在戰況焦灼之際——
轟隆隆隆！！！
整個通道突然劇烈搖晃！頭頂大量金屬碎塊和岩石轟然落下！
“塌方！是塌方！快跑！”有人尖叫！
前路被落石堵塞，後路被變異生物包抄！
絕境！
“向前衝！炸開堵路的石頭！”鐵砧做出決斷，掏出了高爆炸藥！
但就在此時，林奇左手背的初燼之印猛地傳來一陣獨特的、帶有某種規律的能量波動感應——來自側前方一處被落石半掩的通風管道口！
“這邊！跟我來！”林奇大吼，率先衝向那個通風口，初變之火凝聚於拳，一拳轟開了覆蓋的柵格和碎石！
一股更強的、甜膩腐朽的花香從通風口深處湧出！
身後是崩塌的通道和瘋狂的獸群，沒有選擇！
“進去！”鐵砧咬牙下令。
隊員們爭先恐後地鑽入狹窄的通風管道，林奇斷後，用火焰暫時封住入口。
他們在黑暗的、充滿異味的管道中艱難爬行，身後傳來通道徹底坍塌的巨響和變異生物不甘的嘶吼。
暫時安全了，但誰也不知道，這條管道，將通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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