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溶洞深處傳來的恐怖咆哮與能量爆炸的轟鳴,如同跗骨之蛆,緊緊追趕著亡命奔逃的眾人。大地持續震顫,碎石不斷從裂縫頂端落下,仿佛整個地下空間隨時都會徹底坍塌。
林奇被七號半拖半拽著,在狹窄曲折的裂縫通道中踉蹌前行。左臂沉重如灌鉛,內部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針在瘋狂攢刺。星核的能量與“初始之光”印記強行融合後,帶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卻也帶來了更劇烈的衝突和負擔。那暗紫色的公司毒素如同潛伏的毒蛇,在星核光輝的壓製下暫時蟄伏,卻依舊散發著冰冷的惡意和追蹤信號。
布蘭卡斷後,沉重的腳步在通道中回蕩,金屬義眼不斷掃視後方,警惕著可能追來的公司殘兵或是更可怕的東西。哈克和另一名戰士拚儘全力架著傷員,汗水與血水混合,滴落在崎嶇的地麵上。
星引之鑰在林奇手中持續散發著穩定的微光,堅定地指向裂縫深處。這光芒是他們在這片絕望黑暗中唯一的指引。
通道不斷向下傾斜,空氣變得越來越陰冷潮濕,帶著濃重的金屬鏽蝕和臭氧混合的刺鼻氣味。周圍的岩壁逐漸發生了變化,不再是天然的岩石,而是出現了越來越多粗糙拚接的金屬板、斷裂的管道、以及某種類似冷卻凝固後的熔岩般的漆黑物質。規則壓製的力量在這裡變得極不穩定,時而沉重得讓人寸步難行,時而又驟然減輕,讓人仿佛要飄浮起來。
“規則碎片…更密集了…”林奇喘息著說道,他的左臂對周圍環境的變化異常敏感,“小心…這裡很不穩定…”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前方一段通道突然毫無征兆地發生了詭異的扭曲!空間如同被無形的手揉捏,視覺上的距離感瞬間錯亂!
“停!”七號猛地拉住林奇,眾人駭然止步。
隻見前方十幾米處的通道,像是一麵被打碎的鏡子,呈現出數十塊破碎而扭曲的映像,每一塊映像中的景象都截然不同——有的是一片熾熱的熔岩,有的是絕對零度的冰晶叢林,有的則充斥著狂暴的電流或是完全失重的虛空碎片!
“空間褶皺!規則斷層!”布蘭卡聲音凝重,“強行穿過會被撕成碎片!”
星引之鑰的光芒在斷層前變得散亂,似乎也無法確定安全的路徑。
就在這時,林奇左臂那融合了星核的“初始之光”印記突然微微發熱,傳遞出一股溫和而堅定的意念。他福至心靈,抬起沉重的手臂,將掌心對準那混亂的規則斷層。
嗡…
一股純淨而柔和的乳白色光暈,如同水波般從他掌心蕩漾開來,緩緩拂過那破碎的空間斷層。
令人驚異的一幕發生了!在那乳白色光暈的照耀下,那些混亂破碎的規則映像仿佛被某種力量撫平、梳理,雖然未能完全恢複正常,但卻在其中顯露出一條極其狹窄、扭曲卻相對穩定的通道!通道兩側依舊是危險的規則亂流,但這條小路卻暫時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隻能走這裡!快!支撐不了多久!”林奇咬牙道,維持著光暈的輸出讓他感到極其吃力,左臂的劇痛加劇,那暗紫色的毒素也趁機躁動了一下。
沒有猶豫,七號率先衝入那條臨時穩定出來的通道,身影在扭曲的光線中仿佛被拉長又壓扁。布蘭卡掩護著傷員緊隨其後。林奇最後一個踏入,在他通過後,乳白色光暈迅速消散,身後的規則斷層再次恢複成那片致命的混亂景象。
眾人心有餘悸,卻不敢停留,繼續跟隨星引之鑰的指引深入。
越往前走,人工建築的痕跡越發明顯。他們仿佛穿行在一艘巨大星艦殘骸的內部,或是某個龐大實驗設施的廢墟中。鏽蝕的金屬牆壁上殘留著焦黑的能量武器掃射痕跡和巨大的撞擊凹坑,地麵散落著無法辨認的機械零件和破碎的容器殘片。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類似防腐劑和消毒水混合的怪異氣味。
一些區域的規則異常變得更加光怪陸離。他們經過一個艙室,裡麵的重力方向是垂直於地麵的,廢棄的物品如同牆壁上的裝飾般固定著;另一個區域的時間流速似乎極其緩慢,一隻懸浮在半空的金屬飛蟲振翅的動作慢得如同凝固;還有一個地方,所有的聲音都被徹底吸收,絕對的寂靜讓人心頭發慌。
星引之鑰的指引也變得時斷時續,仿佛受到強烈乾擾。林奇不得不更多地依賴左臂“初始之光”與星核的共鳴來感知安全路徑。那融合後的光芒似乎對規則的混亂有著獨特的撫慰和洞察力,多次引導他們避開了致命的陷阱。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哈克忍不住低聲問道,聲音在空曠的金屬走廊中回蕩。
“像是…某個古代研究設施的廢墟…”布蘭卡掃描著一麵牆壁上殘留的、無法辨認的文字標識,“可能和‘軸心’的早期項目有關…或者更早。”
突然,七號猛地舉起手,示意安靜。他側耳傾聽,眉頭緊鎖。
“有聲音…不是後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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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立刻屏息凝神。果然,從通道前方深處,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持續不斷的嗡鳴聲。那聲音不像是機械運轉,更像是一種…能量流動的共鳴?
星引之鑰的光芒指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並且變得比之前更加明亮了一些。
“過去看看,小心戒備。”七號低聲道。
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聲源。穿過一道破損的氣密門,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再次愣住。
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大廳,大廳中央沒有任何設備或雜物,隻有一座巨大的、由某種暗金色金屬構築而成的、結構極其複雜的環形裝置。裝置表麵布滿了無法理解的符號和接口,此刻正散發著柔和的、規律脈動著的乳白色光芒。那嗡鳴聲正是從裝置內部傳來。
更令人驚訝的是,大廳周圍的地麵上,盤坐著數十個身影!
那些身影穿著各式各樣的古老服飾或鎧甲,種族各異,有人類,有異形,甚至還有能量生命體。他們全都緊閉雙眼,麵容安詳或是肅穆,身體表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如同水晶般的乳白色能量結晶,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他們的能量簽名極其微弱,卻與中央的環形裝置保持著某種和諧的共鳴。
大廳內彌漫著一股強大而純淨的秩序力量,將外界混亂的規則完全隔絕在外。林奇左臂的“初始之光”在這裡感到無比的舒適和安寧,那暗紫色的毒素也被徹底壓製,變得幾乎無法察覺。
“這些是…?”哈克驚訝地看著那些沉睡的身影。
“守夜人…或者更早的‘淨化者’…”布蘭卡的電子眼閃爍著震驚的光芒,“傳說中,一些強大的守夜人在對抗靜默汙染時,會選擇自我封印,將自身化為‘規則錨點’,穩定一方區域,等待複蘇的時機…這裡竟然有這麼多!”
中央的環形裝置,顯然是一個巨大的能量源和維持裝置。
林奇手中的星引之鑰劇烈震動著,散發出前所未有的渴望情緒,指向那座環形裝置。
“它需要能量…”林奇恍然,“星核的能量可以激活它…或者加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