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修口如同巨獸的食道,粘稠、黑暗、充斥著致命的腐蝕性惡臭。
林奇剛一鑽入,粘稠的、混合著油汙和未知化學廢料的黑色液體就沒過了他的小腿,冰冷刺骨又帶著詭異的灼燒感。粗糙的呼吸麵罩濾毒罐發出不堪重負的嘶嘶聲,勉強過濾著最致命的毒氣,但那股濃烈到幾乎凝成實質的靜默汙染氣息卻無孔不入,透過麵罩縫隙,如同冰冷的針尖般刺入他的皮膚和意識。
管道內部空間比想象中寬闊,但極其低矮,必須彎腰前行。內壁覆蓋著一層厚厚的、不斷蠕動滴落的黑色粘稠物,仿佛是各種工業廢料與靜默汙染長期混合發酵形成的可怕淤積物。微弱的光線從檢修口透入,勉強照亮眼前幾米的範圍,更深處是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隻有持續的水滴聲和那種低沉的、不規律的金屬摩擦聲從深處傳來。
左臂的悸動已經不再是微弱的提示,而是一種近乎灼燒的劇痛和嘶鳴般的渴望!這裡的汙染濃度遠超外麵,對於那點“初始之光”的餘燼而言,既是極致的危險,也是…難以想象的“盛宴”!
“快…快點…小子…”老查理顫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幾乎是爬進來的,呼吸麵罩下的咳嗽聲變得極其沉悶和痛苦,每一聲都仿佛要撕裂肺葉。他皮膚上的暗藍色紋路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不祥的熒光,這裡的汙染正在加速他的異化。
沒有退路。監工亞諾冷酷的臉龐和閃爍的電弧仿佛就在洞口守著。
林奇咬緊牙關,壓下左臂的躁動和身體的恐懼,握緊長杆,試探著向前挪動。每走一步,腳下的粘稠物都發出令人牙酸的噗嗤聲。
深入十幾米後,管道出現了明顯的堵塞。前方的通道幾乎被一種暗藍色的、半凝固的、如同巨大血栓般的膠狀物徹底堵死。這東西表麵不斷鼓起氣泡,破裂時散發出更加濃鬱的汙染毒氣,內部還包裹著一些未能完全分解的金屬零件和礦渣。那低沉的金屬摩擦聲正是從這堵塞物深處傳來,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裡麵掙紮。
這就是任務目標。也是死亡的陷阱。
“就…就是這個…‘藍痂’…”老查理的聲音充滿絕望,“用…用杆子捅…或者鉤…但小心…不能弄破太大…不然…裡麵的‘東西’出來…我們都得死…”
林奇屏住呼吸,仔細觀察。這“藍痂”是靜默汙染高度濃縮的產物,其核心似乎孕育著某種更危險的靜默衍生物。左臂的灼痛感達到了頂峰,那點微光瘋狂閃爍,傳遞出極度危險又極度渴望吞噬的信號。
他必須冒險。
“我試試。”林奇低聲道,示意老查理退後一點。他選擇了一根前端帶鑿子的長杆,小心翼翼地抵在“藍痂”邊緣一處看起來較薄的位置,開始緩慢而用力地鑿擊。
咚…咚…
沉悶的敲擊聲在管道內回蕩。每一下都震得手臂發麻,但效果甚微,隻在膠狀物表麵留下淺淺的白痕。反而他的動作攪動了周圍的汙染液體,更多的毒氣彌漫開來。
老查理在後麵咳嗽得幾乎蜷縮起來。
這樣下去不行!沒等鑿開,他們就會先被毒死或被徹底汙染!
林奇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改變策略,不再試圖物理破壞,而是將鑿尖對準一處,然後…主動將左臂的繃帶貼了上去!
嗡!
就在接觸的瞬間!
左臂那點微光如同被徹底點燃!一股遠超之前的、狂暴的吸力猛地爆發!
嘶啦啦——!
仿佛燒紅的烙鐵浸入冰水,接觸點的“藍痂”劇烈反應,大量高度濃縮的靜默汙染能量被強行抽離,化作一股冰冷刺骨的洪流,瘋狂湧入林奇左臂!
“呃啊啊啊——!”林奇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嘶吼!這次的能量太龐大、太精純了!左臂的經脈仿佛要被瞬間撐爆、凍結、撕裂!皮膚下的混沌紋路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瘋狂閃爍,與湧入的汙染能量劇烈衝突,卻又被那點微光強行調和、吞噬、轉化!
過程痛苦到極致,但轉化的“暖流”也前所未有的磅礴!這股暖流瘋狂衝刷著他乾涸的身體,修複著損傷,補充著體力,甚至…刺激著那些沉寂的混沌能量開始緩慢複蘇!
堵塞物的體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了一小塊!
有效!但太痛苦了!而且動靜太大!
“你…你做了什麼?!”老查理驚恐地看著這超乎常理的一幕,嚇得連連後退。
管道深處的金屬摩擦聲驟然加劇!仿佛被激怒般!
林奇強忍劇痛,想要移開手臂,但那吸力仿佛失控般牢牢吸附在“藍痂”上,更多的汙染能量洶湧而來!他感覺自己的左臂正在失去知覺,仿佛要徹底化為一塊吸收汙染的冰冷容器!
不能再這樣下去!會被同化!
就在這危急關頭——
噗嗤!
一聲悶響!堵塞物深處猛地破裂!一隻完全由暗藍色晶簇和腐爛金屬構成的、如同蠍子般大小的猙獰爪子猛地探出,帶著絕對的死寂和惡意,狠狠抓向林奇貼在“藍痂”上的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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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被激怒了!或者被這異常的淨化能量吸引了!
林奇瞳孔驟縮,想要後退卻已來不及!
老查理發出驚恐的尖叫!
就在那靜默衍生物的爪子即將觸碰到林奇皮膚的瞬間——
異變陡生!
林奇左臂那瘋狂吸收轉化的、龐大而混亂的能量洪流,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口,混合著那點“初始之光”的淨化特性、混沌能量的狂暴特質、以及剛剛吸收的靜默汙染本身的死寂…猛地向外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