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分配給自己的狹小隔間,林奇立刻反鎖了房門,背靠著冰冷的金屬牆壁,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內庫中的驚險遭遇依舊讓他心有餘悸,腦海中軸心那冰冷而充滿強製意味的低語似乎仍在隱隱回響,儘管已被大幅削弱。
他仔細感受著周身那層微弱的、源自破損護腕的屏蔽力場。它如同一個無形的、極其纖薄的能量繭,靜靜籠罩著他,幾乎難以察覺,卻有效地阻隔了大部分外界能量的直接窺探,尤其是…軸心那無孔不入的精神指令和感知。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自從被萬界之軸選中,那種冰冷的、時刻懸於頭頂的監視感和強製力就如同呼吸般無處不在。此刻,雖然未能完全根除,但壓力的驟減讓他幾乎有種虛幻的自由感。
他嘗試集中精神,主動去感知和維持這層力場。力場似乎與他左臂深處那點“初始之光”有著微弱的共鳴,維持它需要持續消耗一絲極其微小的精神力和秩序能量,消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確實存在。
“這力場能持續多久?強度如何?能否完全屏蔽軸心的感知?”一係列問題湧入腦海。他必須儘快弄清楚這意外獲得的屏障的極限。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截來自內庫的黑色水晶枯枝從隔離盒中取出。枯枝入手冰涼,質地堅硬如晶石,卻又帶著一絲奇異的韌性。細看之下,其內部仿佛有極其細微的、暗沉的血色絲線在緩慢蠕動,散發出那種死寂與生機詭異交織的矛盾波動。
按照軸心新的指令,他需要“分析”這玩意。
他嘗試著調動左臂那沉寂的“鏽蝕”力量,分出一絲極其微弱的灰白色能量,緩緩探向枯枝。
嗤…
能量接觸的瞬間,枯枝表麵那死寂的晶化層仿佛被激活,產生一股微弱的吸力,竟試圖吞噬那絲“鏽蝕”之力!同時,內部那細微的血色絲線蠕動加快,傳遞出一絲貪婪而又警惕的意念。
林奇立刻切斷了能量供給。這枯枝果然詭異,竟能主動吸收特定能量。
他沉吟片刻,又嘗試引導那點“初始之光”的能量,分出一縷純淨的秩序微光,靠近枯枝。
這一次,枯枝的反應截然不同!那死寂的晶化層劇烈排斥著秩序之光,表麵甚至泛起細微的、厭惡般的波動,而內部的血色絲線則傳遞出清晰的畏懼和抗拒!
這枯枝親近“鏽蝕”與“靜默”這類代表衰敗與死亡的能量,而排斥“初始之光”這類代表秩序與新生的力量?
林奇心中一動,似乎把握到了什麼。他再次引導能量,但這一次,他嘗試將一絲極其微弱的“鏽蝕”之力與一絲更微弱的“初始之光”強行融合在一起——這種融合極其艱難且不穩定,兩種本質衝突的能量劇烈排斥,幾乎瞬間就要潰散,但憑借之前對抗靜默核心時的一絲經驗和強大的意誌力,他勉強維持了這縷怪異混合能量極短的存在時間,並將其引向枯枝。
枯枝的反應瞬間變得極其困惑和矛盾!表麵的晶化層既想吸收那絲“鏽蝕”,又想排斥那絲“光”,內部的生機絲線則劇烈扭動,傳遞出混亂的意念,整個枯枝甚至微微顫抖起來!
有效!這種矛盾的混合能量,似乎更能刺激和“安撫”這枯枝的矛盾本質?
就在他準備進一步實驗時——
咚咚咚!
隔間的鐵門被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
“林奇,長老召見。”是螢的聲音,平靜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
林奇心中一凜,迅速將枯枝收回隔離盒,藏好。整理了一下表情,打開了門。
螢站在門外,眼神依舊帶著審視,但比之前緩和了許多:“跟我來,長老要詢問關於b7區哨點和內庫的詳細情況。”
該來的總會來。林奇點點頭,沉默地跟上。他注意到螢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隱約察覺到了那層極其微弱的屏蔽力場,但並未點破。
再次來到長老的車廂,氣氛卻與上次不同。長老依舊坐在輪椅上,但臉色更加凝重,車廂內還多了兩位陌生人。
一位是穿著洗得發白的研究員製服、戴著厚厚鏡片眼鏡的老者,眼神銳利,正仔細地擦拭著一副精密的能量透鏡。另一位則是一位身材高挑、穿著合身皮質戰鬥服、腰間掛著兩把奇特長匕首的女子,她有著一頭利落的銀色短發,眼神冷漠如冰,氣息收斂極好,卻給人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她的目光在林奇進入的瞬間就如鷹隼般鎖定了他,帶著毫不掩飾的評估和警惕。
“林奇,你來了。”長老的聲音依舊蒼老,卻多了一絲緊迫感,“這位是莫裡斯博士,我們最好的遺跡分析師。這位是‘夜梟’,外勤偵查隊的隊長。”
莫裡斯博士隻是抬頭瞥了林奇一眼,便繼續專注於手中的透鏡,仿佛外物皆不入眼。而夜梟則微微頷首,目光依舊冰冷地停留在林奇身上,尤其在他那異常的左臂上多停留了幾秒。
“坐吧。”長老示意,“把你之前在b7哨點的遭遇,以及在內庫的感受,儘可能詳細地再說一遍。不要遺漏任何細節,尤其是…任何異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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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心中念頭急轉,知道這是關鍵的試探。他依言坐下,將遭遇瘋狗、自己如何利用左臂特性輔助戰鬥、以及在內庫觸碰護腕時產生的“能量衝突”和“不適感”半真半假地複述了一遍,重點強調了自己的“感知”和對汙染的“不適”,隱去了軸心的低語和護腕真正的反應,並將選擇枯枝的理由歸結為“感覺它能吸收我體內淤積的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