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裡斯博士的實驗室位於營地最深處,由一節加固改造的舊地鐵車廂構成,內部布滿了閃爍的儀器屏幕、纏繞的能量導管和浸泡在特殊溶液中的各種生物或礦物樣本。空氣中有濃烈的臭氧和化學試劑味道。
當林奇在螢的陪同下再次踏入這裡時,莫裡斯博士正全神貫注地操作著一台複雜的光譜儀,分析台上,那截“葬木枝”被放置在透明的能量抑製場中,尖端那覆蓋鐵鏽的嫩芽在儀器照射下散發出奇異的光暈。
長老也在,靜坐在輪椅上,目光深邃地看著分析數據流。
“來了。”莫裡斯博士頭也不抬,聲音因興奮而有些尖銳,“初步光譜分析和能量拓撲掃描完成了,結果…令人震驚!”
他猛地調出一個三維能量模型,正是那嫩芽的微觀結構投影。隻見無數細密的、代表死寂靜默的暗藍色能量線與代表生機活力的翠綠色能量線以一種極其複雜、違背常理的方式交織、纏繞、甚至相互轉化著,形成一個動態的、不穩定的平衡結構。而在這些能量線的節點處,隱約可見極其微小的、閃爍著乳白色微光的奇異符文一閃而逝。
“看這裡!”博士指著那些乳白色符文,激動得手指發抖,“這些不是已知的任何能量紋路或文明符號!它們更像是…法則的碎片!是‘生命回響’現象穩定存在的根基!它們強行約束了生與死的對立能量,使其達成這奇跡般的共生!”
長老的呼吸微微急促:“法則碎片…能逆向解析嗎?哪怕隻是理解其萬一…”
“極難!”博士搖頭,眼神卻更加狂熱,“它們的結構遠超我們的理解層麵,而且極不穩定,一旦離開‘回響’載體或者能量場失衡,就會瞬間潰散。但是!”他話鋒一轉,猛地看向林奇,“它們對引發‘回響’的源頭能量——也就是林奇的力量——表現出極高的親和性與響應性!”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林奇身上。
“你的力量…”博士死死盯著林奇,仿佛要將他解剖開來,“那種融合了極端‘熵增鏽蝕’與某種…‘秩序基準’的特性能量,是激活並維持這些法則碎片的關鍵鑰匙!這或許解釋了為什麼鏽火多年研究一無所獲,而你卻能做到!”
長老的聲音低沉響起:“林奇,博士需要你的配合,嘗試向樣本穩定輸出微量的、你之前那種混合能量,觀察‘回響’的穩定性與變化。這至關重要。”
林奇心中警鈴大作。配合研究?這意味著要更深入地暴露自身力量的秘密,尤其是在軸心可能監控的情況下。那屏蔽場並非絕對可靠。
但他沒有立刻拒絕。他也渴望了解這“回響”的本質,以及它與自身力量的關聯。這或許是掌握自身命運的關鍵。
“我可以嘗試,”林奇謹慎地回答,“但我的力量很不穩定,消耗巨大,且難以精確控製。我需要保證絕對安全,一旦失控必須立刻停止。”他必須設定底線。
“當然!”莫裡斯博士立刻答應,“實驗室有最高級彆的能量抑製和防護係統!我們會從最低功率開始!”他已經迫不及待。
在長老的首肯和螢的緊張注視下,林奇被引導到一個帶有手部固定和能量監測裝置的實驗台前。他將右手輕輕放在一個導能晶板上,左手則虛按在控製“鏽蝕”之力流動的經脈上——他刻意隻準備動用右臂常規經脈中殘留的、相對溫和的混合能量,避免直接刺激左臂深處那危險的核心。
“開始微量輸出…”博士緊盯著監測屏。
林奇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回憶著在節點核心時的感覺,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體內那微弱卻平衡的混合能量——一絲“鏽蝕”的死寂,一絲“初始之光”的秩序——緩緩注入導能晶板。
嗡…
能量通過特定線路,輕柔地注入抑製場中的“葬木枝”。
刹那間,那嫩芽表麵的乳白色法則碎片猛地亮起!如同沉睡的星辰被喚醒!其周圍生與死能量線的交織速度明顯加快,變得更加活躍和穩定!嫩芽甚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生長了一毫米!那層覆蓋的鐵鏽似乎也變薄了一些,露出底下更鮮活的翠綠!
“不可思議!活性提升300!結構穩定性增強!”博士激動地記錄數據,“輸出功率提升0.5個單位!”
林奇依言微微增加能量輸出。嫩芽的反應更加明顯,開始散發出一種溫和的、令人心曠神怡的生機波動,甚至驅散了實驗室部分陰冷的氣息。
然而,隨著能量持續注入,林奇漸漸感到一絲不對勁。那嫩芽在吸收能量的同時,似乎產生了一種微弱的、反向的精神牽引!不再是單純的物質反應,更像是一種…意識的萌芽?
同時,他腦海中那被屏蔽的軸心低語突然變得焦躁起來:
【警告:檢測到高維意識碎片激活跡象…】
【…關聯目標:‘母神’殘留協議…】
【…風險激增:可能觸發不可預知的法則共鳴或信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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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立刻終止能量供給…】
林奇心中一凜,正要開口要求停止——
異變陡生!
那截“葬木枝”突然劇烈震顫起來!嫩芽頂端猛地迸發出一圈強烈的、混合著翠綠生機與暗藍死寂的光環!光環瞬間衝破了能量抑製場的束縛,橫掃整個實驗室!
嗡——!!!
所有儀器屏幕瞬間花白!燈光劇烈閃爍!莫裡斯博士驚叫一聲被無形的力量推得踉蹌後退!
林奇感到一股龐大、古老、充滿無儘悲傷與慈愛的殘缺意誌順著能量連接,猛地衝入他的腦海!並非攻擊,而更像是一種…本能的親近與傾訴!
無數破碎的畫麵和聲音碎片在他意識中炸開: